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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牌冰冷粗糙的棱角,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硌在掌心。那枚歪扭的“七”字,像一道丑陋的伤疤,刻在废铁上,更刻进骨头里。每一次无意识地攥紧它,断指处便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幻痛,提醒着我那雨夜里泼天的血债和此刻的卑微。
阿七。
棺材铺的哑巴学徒阿七。
于是我便在这棺材铺中留了下来,当我老孙头的第七个徒弟。
老孙头佝偻着背,将那碗散发着浓烈腐朽和苦涩药味的黑稠汤汁搁在床边歪腿的木凳上,浑浊的眼睛像两口枯井,没有任何波澜。他从不问我的来历,也从不提那晚裹着黑斗篷的女人。仿佛我只是一块需要处理的烂木头,和角落里那些等待被刨削、被钉合的棺材板并无二致。
“喝。”沙哑的声带摩擦着,依旧是那个字。
我沉默地支撑起半边身体,每一次牵动都引得左肩胛骨碎裂般的剧痛针扎般袭来,右腿深可见骨的伤口火烧火燎。断腕处的布条早已被渗出的脓血浸透,散发出腐败的甜腥。右手端起粗陶碗,碗沿的豁口硌着嘴唇,将那浓稠、冰冷、如同泥浆般苦涩的药汁灌了下去。药汁滑过喉咙,像吞下了一把烧红的铁砂,灼痛一路烧进胃里,随即又化作一股阴寒的气息,在残破的躯体里缓慢游走,勉强镇压着那无处不在的、想要撕裂一切的剧痛。
这个药并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制成的。我只知道老孙头每天都会给我喝这种药。同时他也能大幅缓解我的疼痛。这也让我意识到老孙头并不简单。
喝完药,老孙头枯槁的手指了指墙角。
那里堆着几块刚从外面拉回来的、还带着泥腥气的原木。树皮粗糙,木质沉重,散发着生涩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