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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将那只染血的食指,狠狠地、一笔一划地,刻进了那片狼藉的中央!
不是写字。是铭刻!
每一笔都带着血肉的痛楚和灵魂的嘶吼!粘稠的血与颜料混合物,在惨白的灯光下,在狰狞的色彩废墟之上,拖曳出两个沉重、扭曲、却又带着一股野蛮生命力的暗红大字:
最后一笔落下,他如同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身体晃了晃,猛地后退一步,背脊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他剧烈地喘息着,胸口像破败的风箱。左臂拆掉石膏的地方传来钻心的酸痛,右手食指的伤口在冰冷空气中灼痛。他抬起眼,死死盯着画板上那两个血与污秽写就的、如同烙印般的暗红大字。
窗外,又一道惨白刺目的闪电撕裂夜幕!瞬间照亮了画室!照亮了那幅色彩废墟上的血字!也照亮了曹树贵那张湿漉漉、苍白如纸、却再无一丝迷茫、只剩下孤狼般决绝和执拗的脸!他的眼睛在闪电映照下,亮得惊人,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火焰——那是被屈辱点燃、被记忆锤打、又被责任死死焊牢的,向死而生的决心!
雷声滚滚而来,震得玻璃窗嗡嗡作响。暴雨如注,仿佛要冲刷尽世间一切污浊。
在这雷与电、血与墨交织的炼狱里,那个叫曹树贵的灵魂,终于带着满身伤痕和一身冰冷的雨水,从自暴自弃的泥沼中,摇摇晃晃地爬了起来。
闪电熄灭的瞬间,画室重新沉入刺目的惨白灯光。门口幽暗的光线边缘,一个高大的身影不知何时悄然立在那里。秦振川教授淋湿的灰白头发紧贴着头皮,镜片上布满雨滴。他没有进来,只是沉默地、深深地凝视着画室中央那个倚墙喘息、目光死死钉在血字上的少年,以及画板上那两个触目惊心的暗红大字。镜片后的目光,复杂难辨,震惊、疑虑、探究……最终,缓缓沉淀为一种深不见底的凝重和……一丝微不可察的、仿佛看到某种宿命般的了然。他无声地站在那里,像一尊沉默的礁石,任由身后走廊的黑暗和狂暴的雨声将自己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