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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于陈默的记忆碎片轰然炸开。母亲在昏暗灯下佝偻着背缝补衣服,手指上缠着胶布。姐姐在电话里强装轻松地说着我很好,钱够用,背景音是食堂的嘈杂。父亲被债主推搡时,眼中深不见底的屈辱和绝望……还有眼前这张被恐惧彻底淹没的小脸。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剧烈地抽搐了一下。不是因为怜悯,不是出于道德。是一种更原始、更冰冷的东西——责任承诺还是……一种对占有的宣示
这具身体,现在是我的了。
这条命,现在是我的了。
那么,这具身体所背负的一切,那些沉重的、肮脏的、令人作呕的枷锁,以及那些需要守护的、脆弱的、带着温度的联系……自然也归我了。
一股混杂着暴戾和决绝的气息,如同冰原上席卷的寒流,瞬间驱散了所有的混乱和软弱。属于暗枭的意志,在这一刻,彻底主宰了这具名为陈默的躯壳。
我猛地吸了一口气,浓重的血腥味直冲肺腑,却带来一种病态的清醒。无视全身骨头散架般的剧痛,双手撑住冰冷粘腻的地面,肌肉在意志的强行驱动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我咬着牙,一点点,极其缓慢地将自己从身下那具迅速僵硬的尸体上剥离出来。动作牵扯着每一处肌肉和骨骼,带来钻心的痛楚,额头上瞬间布满了细密的冷汗。
哥……哥哥陈小雨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带着哭腔,试探着,充满了巨大的恐惧和一丝渺茫到几乎看不见的希冀。
我撑着膝盖,摇摇晃晃地站直身体。陈默的身体虚弱得厉害,加上高空坠落的冲击和灵魂置换的震荡,眼前一阵阵发黑,胃里翻江倒海。但我强迫自己站稳,像一根被强行楔入地面的钉子。
目光扫过地上那张凝固着惊怒的脸,那属于曾经的王牌杀手暗枭的脸。再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沾满血污、廉价粗糙的校服,感受着这具年轻身体里残留的懦弱和沉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