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饿吗
声音响起的刹那,阿朗紧绷的神经被某种东西轻轻拨动了一下。清凌凌的,像初春时节山涧里刚刚化开的雪水,撞在圆润的鹅卵石上,干净得不含一丝杂质,与他记忆中那个雨夜冰冷无声的脚步形成了尖锐的割裂感。
他沉默着,像一尊拒绝融化的冰雕,仅存的感官全部聚焦在门口的方向。他能感觉到一道目光落在他身上,没有审视,没有怜悯,平静得像月光拂过荒原。接着,是轻微的布料摩擦声,一个温热的、带着食物香气的物体被小心翼翼地塞到了他蜷缩的膝盖上。触感柔软,是一个馒头。
饥饿的本能压过了警惕。阿朗喉咙滚动了一下,伸出冰冷僵硬的手,摸索着去接。就在他的指尖即将碰到馒头时,一只温热的手掌托住了他的手背,稳稳地将食物放在他掌心。就在这短暂的肌肤相触间,他粗糙的指腹清晰地划过对方掌心一道隆起的、新鲜的伤痕。很深,边缘粗糙,带着刚结痂不久的硬度,像被什么粗糙的利器狠狠割开。一股极淡的、被草药气息极力掩盖的血腥味,顺着指尖窜入他的鼻腔。
他猛地缩回手,像被烫到一样。馒头滚落在肮脏的地面上。
脏了。那清灵灵的声音再次响起,听不出什么情绪。她似乎弯腰捡起了馒头,轻轻拂去上面的尘土,又重新放回他手里。干净的,吃吧。
脚步声再次响起,不是离开,而是走向帐篷角落那个缺了口的陶土水罐。阿朗听见清水注入罐中的哗啦声,接着是布帛沾湿又拧干的声音。湿润的、带着凉意的布巾被塞进他另一只空着的手里。擦擦手。她说。
阿朗攥着馒头和布巾,僵硬地坐着。馒头散发着诱人的麦香,腹中的饥饿感火烧火燎,但掌心和指腹残留的触感——那道深刻的割伤,那股若有若无的血腥与草药混合的气息——像一道冰冷的锁链,捆住了他进食的欲望。那个雨夜清晰的嗒嗒声,又在脑海里炸响。是她吗那个割开老疤喉咙的人可这声音,这递来的食物和清水,又如此格格不入。她是谁为什么要靠近他这样一个肮脏的瞎子无数个问号在他黑暗的世界里翻腾。
少女没有解释,也没有久留。她动作很轻,在帐篷里走动,收拾散落的杂物,甚至将他那卷污秽不堪的铺盖抖开,又仔细铺平。她似乎对这里很熟悉,行动间没有碰到任何障碍。最后,脚步声停在了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