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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极抉择
林夏的皮肤下透出蛛网般的蓝色光纹,那些发光的脉络随着她的脉搏跳动,在昏暗的车厢内像呼吸般明灭不定。程野死死攥着那枚刻有符文的铜钱,铜钱边缘已经嵌入他的掌心血肉,渗出的血珠在接触到金属表面时竟化为灰白色的纳米粉尘。快递车正在无人驾驶的状态下疯狂加速,仪表盘显示他们正朝着南极坐标直线前进,而车后座上,那颗从母巢体内挖出的水晶心脏正在医疗舱内持续膨胀,表面浮现出与林夏皮肤上完全相同的光纹。系统光幕不断弹出警告：【检测到高浓度BHC病毒结晶增殖,建议立即销毁！】,但每当程野试图打开舱门,车厢内壁就会伸出机械触须阻止他。没用的...林夏的声音已经变成完全电子化的合成音,我和它现在是共生状态,白塔在设计7号样本时...就计划好了这个容器...她的眼球突然完全变成镜面般的银色,倒映出程野身后那个正在实体化的第三影子。
影子的人形轮廓逐渐清晰,显现出一个穿1950年代科研制服的老者形象,他半透明的右手正按在水晶心脏上,两者接触处迸发出数据流般的火花。时间不多了,候选者43号。影子的声音不再带有电流杂音,而是带着某种悲悯的沉稳,你手腕上的沙漏不是倒计时...是校准器。他挥手调出程野从未见过的系统深层界面,光幕上显示着全球沙漏持有者的实时状态——数千个光点正在地图上闪烁,其中三分之二已经变成代表死亡的灰色。最令人震惊的是南极坐标处聚集着上百个粉色光点,组成完美的几何图形。林夏突然抽搐起来,她的胸腔内传出机械运转的嗡鸣,而水晶心脏的跳动频率与她完全同步。程野的系统突然强制播放一段加密录像：十二个初代沙漏持有者站在黑色方碑前,其中就有影子老者的年轻面容,他们正在将某种液态金属注入儿童们的大脑。
快递车猛然撞开某处铁丝网围栏,轮胎碾过结冰的地面发出刺耳摩擦音。窗外景色已经变成茫茫雪原,而远处地平线上矗立着白塔的南极基地——那是一座由七个正二十面体建筑组成的复合体,表面覆盖着与母巢心脏材质相同的水晶装甲。更可怕的是基地上空悬浮着三个巨大的黑色立方体,它们以违反物理规律的角度缓缓旋转,投下的阴影中有什么东西在蠕动。程野的生存点数突然开始自动扣除,系统强制兑换出一把造型古怪的脉冲手枪,同时弹出提示：【最终选择：摧毁南极控制中枢（消耗所有生存点）或接入方舟网络（获得管理员权限）】。林夏的身体突然浮到半空,她的四肢被蓝色光链缠绕,头发分解成无数发光的数据流：他们来了...她的警告还未说完,车顶就被某种力量整个掀开,暴风雪裹挟着刺骨寒意灌入车厢。
三个穿着全封闭装甲的白塔特工悬浮在上空,他们的头盔面罩下没有人类面孔,只有不断变换的几何光斑。其中一人抬手射出光索缠住水晶心脏,另一个则用某种声波武器将程野压跪在地。影子老者突然实体化到极限,他挡在程野面前展开某种力场,暂时阻隔了攻击：听好！他的声音在程野脑中直接响起,沙漏是远古文明的选拔系统,白塔只是窃取了它的外壳！真正的人类希望藏在...一道粒子光束贯穿了影子的胸口,他的身体开始崩溃成数据碎片。程野趁机扑向脉冲手枪,子弹击中最靠近的特工头盔,面罩碎裂后露出的竟是糖糖克隆体的面孔,只不过她的皮肤下全是机械结构。另外两个特工突然停止动作,他们的装甲自动解体,露出内部与快递车同源的生物机械组织。
白塔基地突然响起震耳欲聋的警报,七个正二十面体建筑中的三个毫无预兆地坍塌,从废墟中升起巨大的触须状装置。程野的系统光幕被强制切换成全局视角：全球剩余的沙漏持有者正同时遭到追杀,而南极基地深处,某个堪比城市规模的黑色立方体正在突破冰层。林夏的身体突然爆发出刺目蓝光,她漂浮到与黑色立方体相同的高度,双手展开如同十字架：我看到了...全部计划...她的声音同时从程野的车载音响、系统光幕和南极基地的所有广播系统中传出,方舟不是诺亚方舟...是武器发射程序！七个粉色光柱从不同大陆的母巢位置射向太空,在近地轨道组成某种瞄准阵列。影子老者的残存意识突然在程野耳边大喊：铜钱！现在用铜钱接触你的沙漏！
程野将血淋淋的铜钱按在手腕纹身上,难以想象的剧痛让他眼前发黑。沙漏中的红色液体突然逆流,他的系统界面完全崩溃,重组出一套从未见过的操作系统。快递车发出震耳欲聋的变形声,车厢展开成某种发射平台,而车头则重组为一门对准黑色立方体的粒子炮。更惊人的是,全球尚未死亡的沙漏持有者同时停止了动作,他们的纹身射出红光汇聚到南极上空,形成一柄由纯粹能量构成的巨剑。林夏的身体开始晶体化,她最后看向程野的眼神恢复了人类的情感：选择权给你了...摧毁方舟会杀死所有感染者...包括我...黑色立方体表面突然睁开一只行星级别的眼睛,而白塔基地的广播里传出冰冷的倒计时：【方舟启动最终阶段,全人类筛选程序将在10分钟后完成】。
程野的手指悬在发射按钮上,系统光幕弹出两个最终选项：【净化（重置全球生物圈）】或【升华（将幸存者转化为数据生命）】。他的视线落在林夏已经半晶体化的脸上,又看向自己手腕上逆流的沙漏。某种超越系统的力量突然接管了他的身体,程野做出了第三个选择——他将脉冲手枪对准自己的太阳穴扣下扳机。子弹在击穿颅骨的瞬间化为数据流,他的意识突然升到万米高空,看到地球表面布满了蓝色与红色光点交织的神经网络。而在人类无法感知的维度里,某个存在了数百万年的古老系统第一次发出了困惑的询问信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