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12/5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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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会计啊,诊所角落里一个常来的老太太嗑着瓜子,慢悠悠地插话,那语气像是善意的安慰,听在耳中却字字刮骨,不是我说丧气话,你家小溪这身子,拖着也就是……唉……你这又是何苦呢人哪,有时候就得认命……
认命像是有人用生锈的刀片,在我心脏深处最脆弱的软肉上来回磨锯!一股腥甜猛地涌上喉咙口,又被我死死咬住唇压了回去,齿间尝到了铁锈的味道。
我缓缓抬眼,视线扫过周围那些或怜悯或厌恶或冷漠的面孔,最后落回轮椅里那具毫无生气、只有微弱呼吸起伏的瘦小身体上。二十年前那个被扔进垃圾篓里的婴儿,和眼前这个枯槁憔悴的生命,在我被凌迟的意识里不断重叠、撕裂、再重叠。
我扯动嘴角,喉咙深处滚出一个暗哑的、连悲鸣都算不上的嘶音:
只要我还在喘气……她就是我的命!
……
黄昏像一块巨大的、浸透了污水的抹布,沉重地擦过城市的天际线。破旧棚户区的巷道永远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腐烂菜叶的酸馊气,还有永远通不了风的各种浊气混合物。
我推着那辆嘎吱作响的旧轮椅,每一步都走得艰难。轮子被小巷里凹凸不平的石板和积水的坑洼卡住,需要更大的力气才能推动,每一次推搡都牵扯着肩颈和腰背的酸疼。
小溪的脑袋无力地垂靠在轮椅靠背上,随着颠簸微微晃动,眼睛紧闭着。下午在小诊所那场无声的羞辱和催逼似乎耗尽了她在陌生人前强撑的所有力气,此刻连强打精神睁开眼皮的力气都没有了。
巷子尽头那个属于我们的小铁皮屋棚在暮色中像一个苟延残喘、污迹斑斑的铁皮罐头盒。门框变形,锈迹斑驳,几块破旧的塑料布糊在漏风的窗洞上,被风刮得啪嗒作响。这就是我们的家,遮风挡雨已是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