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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出生了,是个女儿。林溪的世界彻底被婴儿的啼哭、换不完的尿布和彻夜的哺乳占据。身体的疲惫和激素的剧烈波动让她像一根绷紧到极限的弦。而江屿,似乎离得更远了。他笨拙地抱过女儿几次,动作僵硬,眼神里没有初为人父的喜悦,只有一种深重的茫然和无措。很快,他就以怕吵到孩子、工作忙为由,彻底退到了客卧。
更深的打击接踵而至。江屿所在的行业遭遇寒冬,他引以为傲的项目被砍,公司裁员,他虽未被裁,却被降职减薪,在家不受宠的童年阴影,被职场失意无限放大。他觉得自己是个彻底的失败者,不配得到任何温暖,也不懂得如何给予。内心的挫败和无处宣泄的痛苦,最终找到了最糟糕的出口——酒精。
酒瓶开始堂而皇之地出现在家里。起初是啤酒,后来是更烈的威士忌、伏特加。他不再仅仅是晚归带着酒气,而是常常在客厅里就喝得酩酊大醉。林溪抱着哭闹的女儿,看着他瘫在沙发上,眼神涣散,口中含糊不清地嘟囔着什么,或者干脆死寂一片,只有浓烈的酒精味弥漫在空气里,混合着婴儿的奶腥气,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绝望气息。
江屿!你不能再喝了!林溪有一次终于忍不住,抱着孩子冲他喊道,声音因为恐惧和愤怒而颤抖。
江屿抬起布满血丝的眼睛,茫然地看了她一眼,随即露出一个讥讽又悲凉的冷笑:呵…不喝不喝……我能干什么我能……改变什么他抓起酒瓶,又灌了一大口,液体顺着嘴角流下,浸湿了衣襟。你懂什么……你什么都不懂……滚开!最后两个字,带着浓重的醉意和一种发自心底的厌弃。
林溪抱着女儿,踉跄地退后一步,浑身冰凉。那个雨夜公交站台让她感到共鸣的孤独身影,那个在教堂角落让她以为找到同类的冷漠男人,此刻彻底变成了一个陌生的、散发着腐烂酒气的、用言语刺伤她的怪物。她最后一点微弱的希望,被他眼中的厌弃彻底浇灭。
她被困住了。困在这个名为家的冰冷囚笼里。怀里是需要她全部精力的幼小生命,身边是一个拒绝交流、沉溺酒精、视她如无物的丈夫。她无法出去工作,经济上完全依赖那个醉醺醺的男人,这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羞耻和无力。她尝试沟通,换来的是沉默或冰冷的嘲讽;她试图关心,被当作是怜悯和打扰;她想逃离,却连迈出家门的勇气都因对未来的恐惧而消散。
巨大的孤独感和无价值感像黑色的潮水,日夜不停地拍打、侵蚀着她。她开始整夜整夜地失眠,即使女儿安静睡去,她也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脑子里是纷乱的、充满自我否定的念头:
*我真是个失败者,连自己的丈夫都留不住。*
*我是不是也像‘妈妈’一样惹人厌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