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梳妆镜突然闪过一道水痕,不是雾气,倒像是有人从镜面内侧抹过。轩想起昨夜抢救的最后一个患者,那个抓着她白大褂喊镜子里有人的老人。心电监护仪显示他瞳孔已经扩散时,玻璃输液瓶里的药水竟诡异地逆流而上。
先去吃早饭吧。燕子拽着她往门口走,钥匙串在掌心晃出细碎金光,路过理发店时我帮你盯着,保证不用电推子。对了,你猜今天食堂有没有豆腐脑
轩任由她牵着走下楼梯,鞋底碾过昨夜暴雨冲来的槐花。转角处的消防栓玻璃裂了道缝,映出两个重叠的身影：一个是扎着高马尾的现世少女,另一个披着及腰长发,后颈隐约可见电击灼伤的旧痕。
当她们走过小区公告栏时,新贴的讣告被晨风吹得掀起一角。轩瞥见死者照片上的男人戴着老式机械表,表盘裂纹的走向竟与她昨夜梦见的镜像世界纹路分毫不差。燕子的声音从远处飘来,混着早点摊的葱花味：发什么呆呢你看,理发店的灯箱没开,今天说不定休息呢！
她抬头望去,理发店招牌的霓虹灯光果然暗着。但在橱窗玻璃里,她清楚看见自己的倒影正对着现世的自己微笑,指尖轻轻点在玻璃上——那里有个几乎看不见的小焦痕,像颗正在凝结的黑色泪痣。
第二章
镜中时针
理发店的玻璃橱窗映出两半晨光。轩盯着自己的倒影,发现镜中人的马尾辫正缓缓散开,及腰长发如墨般洇开,后颈的焦黑旧痕在阳光下清晰可见。燕子的指尖突然戳中她的肩膀：发什么呆老板说今天电路检修,果然不用电推子。
穿蓝布围裙的理发师转身时,轩浑身血液瞬间结冰——那人左眼角的泪痣位置,纹着与昨夜抢救患者相同的心电图纹路。坐吧,他的声音像浸过冰水的磁带,剪发还是护理
镜子上方的挂钟咔嗒响了一声,轩看见时针竟在逆时针倒转。玻璃柜里的发胶瓶上,标签贴纸的生产日期2023.06.15正渗出墨汁,变成镜面纪元03.12。当理发师拿起剪刀时,她注意到那是把老式镀铬剪刀,刀刃内侧刻着细小的镜像文字,像极了父亲实验室里的加密日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