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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村西坟地近日多了座无碑新坟,坟头摆着个褪色的接生包裹。有夜行人说见坟堆里爬出过穿血衣的妇人,肚皮胀如临盆,脐带上拴着半截烧焦的朱砂绳。她逢人便问可见过自家男人,说那人被古桥吃了魂,得寻够九十九个替死鬼才能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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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木格画皮》
秋雨把山路泡成烂泥时,周寡妇正给门槛换新桃枝。檐角铜铃突然发了癫,叮当声里混进少女啜泣:阿婶行行好,借个宿吧。
门缝外立着个戴斗笠的小娘子,杏色襦裙叫雨水打成深褐,怀里紧搂着个蓝布包袱。周寡妇眯眼细瞧,这姑娘身段倒是窈窕,可低垂的脖颈上横着道蜈蚣疤,说话时喉头颤动,像有活物在皮下拱动。
西厢空着,自己拾掇。周寡妇转身添灯油,铜剪子悄悄别进后腰。她可没漏看姑娘跨过门槛的瞬间——灯花爆出个青绿色的火星,门槛桃枝咔嚓裂了道缝。
二更雨急,厢房传来梳洗声。周寡妇蹲在窗根下,听见木梳齿刮过头皮的沙沙响,混着某种黏腻的撕扯声。纸窗忽地映出个佝偻黑影,那姑娘竟在对镜揉脸,十根指甲暴长寸许,生生把面皮揭下来铺在妆台上!
这张皮子腌入味了。叹息声裹着腐臭飘出窗缝。黑影从包袱里抖出新面皮往脸上敷,边缘渗出尸黄色的黏液。周寡妇捂住嘴倒退两步,踩断的枯枝声惊动了屋里东西。
阿婶也来挑张皮子门扉洞开,腥风卷着个东西滚到脚边——正是白日里那个蓝布包袱,散开的结扣里露出十几张美人面,最新那张还粘着半片带血的翠玉耳珰。
周寡妇扬手洒出把糯米,抄起桃枝往黑影心口戳。那东西怪笑着撕开襦裙,露出青灰色的兽身,脊背上凸起七八张人脸,正扭曲着哀嚎。桃枝扎进皮肉的刹那,灶房传来陶瓮碎裂声,周寡妇这才惊觉中计——那东西原是调虎离山,真正的目标在里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