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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天一早就启动特批流程。他合上文件夹,声音低了下去。林夏感觉绷紧的神经突然一松,靠在电梯壁上险些滑倒。陈主管转身时,她听见他低声说:以后别这么拼命。而她望着对方远去的背影,摸出兜里被攥得发潮的润喉糖,却怎么也剥不开那张糖纸——一天没好好喝水的嗓子,连吞咽都扯着胸腔生疼。甜腻的薄荷味混着眼泪,呛得她剧烈咳嗽。手机在包里震动,是母亲发来的消息:丫头,降压药放你外套口袋了。她伸手去摸,却摸到一张皱巴巴的便签——是今早王强塞给她的,上面歪歪扭扭写着:谢谢,对不起。
第二天凌晨,值班室的挂钟滴答指向两点十七分,护士第三次抬头时,看见那个穿着皱巴巴职业装的姑娘还在工位前。林夏的头发用一次性皮筋胡乱束着,发尾翘起几绺干枯的毛躁,蓝黑色的圆珠笔咬在齿间,在她下唇留下一道深色压痕。护士看着她布满血丝的眼睛,想起昨夜这个姑娘也是在这台电脑前,对着屏幕反复修改材料到天光微亮。
键盘敲击声突然变得凌乱,林夏的手指在无犯罪记录证明的PDF文件上悬停。派出所的红章还带着油墨的湿润,三个办事民警看她连夜奔波的样子,主动帮她加盖了加急章。手机屏幕冷不丁亮起,王强的消息像把生锈的钉子钉进视网膜:我妈又晕过去了,在输液室。她猛地起身,金属椅腿在地面划出刺耳声响,撞倒的保温杯滚到墙角,泼出的冷茶在瓷砖上蜿蜒成暗红色的溪流——那是她泡了一整天的枸杞,此刻在应急灯的幽绿光晕下,像极了张师傅监护仪上跳动的生命线。
冲到门口的脚步却戛然而止。林夏望着散落在桌面的材料,村长裹着军大衣录制的视频还在循环播放,背景里漏风的窗户呼呼灌着寒风,老人布满冻疮的手举着写满字的硬纸板:老王头在村里修了半辈子路......她咬着牙折回去,指甲被文件边缘割出细痕也浑然不觉。快速将材料按优先级塞进文件夹时,手机又震动起来,这次是母亲发来的语音:丫头,降压药记得吃,别熬太晚......
楼道里的应急灯明明灭灭,林夏抱着文件袋狂奔时,听见自己粗重的喘息混着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响。输液室的门虚掩着,张阿姨苍白的脸枕在王强膝头,吊瓶里的药水一滴一滴坠入导管,像极了她这三天里熬过的每分每秒。我把补充材料整理好了。她扶着门框喘息,文件袋上还沾着值班室泼洒的茶水,等天亮就......话没说完,王强突然起身抱住她,这个三天前还把她抵在墙上怒吼的男人,此刻肩膀剧烈颤抖:小林,谢谢......
林夏僵在原地,闻到他身上混着消毒水和汗味的气息。怀里的文件袋硌得肋骨生疼,手机在口袋里又震起来——是理赔部陈主管发来的消息:材料收到,特批流程已启动。输液室的钟表指针悄悄划过两点半,她望着昏睡的张阿姨,突然发现自己的衬衫第二颗纽扣不知何时崩掉了,露出里面母亲织的红绳——那是出门前母亲硬给她系上的,说能保平安。
第三天正午,海鲜楼的旋转门吞吐着冷气,林夏攥着考勤表冲进去时,玻璃映出她发皱的衬衫和沾着打印机碳粉的指尖。前台小妹认出她是这三天来打听刘总行踪的保险员,眼神里闪过不忍:刘总在二楼贵宾厅。电梯上升时,她对着镜面整理仪容,却发现无论怎么抚平衣角,都盖不住裙摆上干涸的茶渍——那是昨夜在值班室打翻保温杯留下的痕迹。
二楼走廊飘来浓郁的鱼鲜香气,林夏在666包厢门口刹住脚步。雕花木门虚掩着,刘总洪亮的笑声混着碰杯声传出来:这单签下来,咱们明年直接换写字楼!她深吸一口气,推开的瞬间,水晶吊灯的光刺得人睁不开眼。圆桌旁七八个人齐刷刷转头,刘总举着帝王蟹的手定格在半空,金丝眼镜后的眼睛瞪得浑圆。
刘总,补充的考勤表请您尽快盖章!林夏的声音在包厢里炸开,攥着文件的手背青筋暴起。她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带翻了服务员手中的餐车,滚烫的海鲜汤泼在裙摆上,烫得她膝盖一软。周围响起抽气声,有人嘀咕这女的疯了吧,刘总已经黑着脸站起来:小姑娘别得寸进尺,我们已经仁至义尽......
王师傅在工地上救过你的命!林夏突然尖叫,考勤表哗啦散落在铺着波斯地毯的地面。她的声音带着哭腔,三年前那场大火的细节不受控地涌上来——监控录像里,王师傅浑身是火却把刘总推出仓库的画面,和此刻对方西装革履的模样重叠成刺目的讽刺,三年前仓库起火,要不是他把你推出火海,你现在还能坐在这吃帝王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