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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有一线希望,我都不会放弃。她从包里摸出润喉糖,剥开放在他掌心,就像您守在手术室外一样,我也会守着这份理赔。糖纸在冷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王强捏着那颗糖,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却始终没有松开。远处ICU的红灯依旧固执地亮着,而此刻,两颗同样焦灼的心,终于在这场与命运的拉锯战里,找到了短暂的同盟。
您去看看阿姨吧,我留在这里,一有消息就通知您。糖纸在冷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像极了母亲常说的人心要暖。
走廊尽头传来脚步声,林夏下意识起身,却因久坐双腿发麻险些跌倒。扶住墙壁的瞬间,她听见王强沙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小林......对不起。这句话轻飘飘地落在深夜的走廊里,却像块滚烫的铁,熨平了她后颈处被揉皱的衬衫,也让眼眶突然泛起酸涩。手机在掌心震动,是母亲发来的语音:丫头,降压药记得吃,别硬扛。
林夏握紧手机,看着王强远去的背影融入廊灯昏黄的光晕里。远处ICU的红灯仍在固执地亮着,而她知道,这场与时间的拉锯战里,至少此刻,他们都还握着不松手的理由。
接下来的三天,林夏的生活彻底被消毒水味浸透。晨光熹微时,她已经守在医生办公室门口,等着主任查完房就递上材料询问病情;正午烈日当空,她攥着湿透的衬衫衣角,在保险公司与医院间的柏油路上来回穿梭,皮鞋跟卡进过三次地砖缝隙;深夜的走廊只剩下监护仪单调的滴答声,她蜷缩在硬质长椅上,用外套裹住肩膀,手机屏幕的冷光映着她布满血丝的眼睛,随时准备接听理赔部的电话。
第一天傍晚林夏在公司堵住了刚开完会的陈主管,电梯门一打开林夏就侧身挤了进去。陈主管夹着深蓝色文件夹后退半步,古龙水混着会议室的烟味扑面而来,在狭小空间里压得她喘不过气。她的指甲深深掐进电梯控制面板冰凉的金属边,指尖传来刺痛,却比不过手机里张阿姨哭着说医生下了病危通知时,心脏被攥紧的钝痛。
陈哥,王师傅的肺部感染加重了,再不拨款......她的声音像砂纸磨过生锈的管道,每说一个字都扯着喉咙里的燎泡。陈主管皱起眉头,镜片后的目光扫过她皱巴巴的衬衫——袖口还沾着今早帮张阿姨买粥时溅上的油渍。小林,超龄投保本就不合规,通融赔付的流程......他的语气带着公事公办的冷硬,电梯按键的蓝光映得他公文包上的公司logo泛着刺目的光。
林夏突然拽开斜挎包拉链,文件袋哗啦散落一地。她蹲下身时,后颈的发丝垂落遮住眼睛,却精准摸到最底下那叠盖着红章的材料。我找了律协的朋友!她几乎是将材料拍在电梯镜面广告上,玻璃震得嗡嗡作响,根据《保险法》第三十条,连续投保超过两年且无故意隐瞒,保险公司不得以年龄限制单方面拒赔!泛黄的法条复印件边缘卷着毛边,那是她跑了三个律所才收集到的判例。
陈主管的目光终于从文件上抬起,扫过她眼下青黑的阴影,还有脖颈处被电梯夹出的红痕。电梯数字跳到1层时,金属门缓缓打开,穿堂风卷着前台播放的企业宣传片音乐灌进来。小林,你这是......他的语气软化了几分,伸手去接她颤抖着递来的材料。林夏却死死按住文件,指节发白:陈哥,王师傅儿子刚把婚房挂到中介,他老伴在缴费处晕倒三次......她的声音突然哽住,想起今早王强红着眼眶给她塞的茶叶蛋——那是他们家最后的存货。
走廊尽头传来保安对讲机的电流声,陈主管低头翻看材料的动作顿了顿。当他看到张师傅二十年的考勤记录,还有村委会出具的特困证明时,喉结滚动了一下。林夏趁机掏出手机,播放张阿姨录制的视频:老人跪在ICU门口,白发凌乱地贴在脸上,身后是不停闪烁的禁止进入红灯。求你们看看我老伴......视频里的哭声刺得陈主管别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