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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的虎穴点起了松明火把,流民们围着老虎,听阿樱讲“人虎同冢”的故事。幼虎们钻在人堆里,把流民的裤脚当玩具,小爪子踩过老汉的脚背,却轻轻的,像片落叶。公虎忽然抬头,耳朵动了动——远处传来元骑的号角,比往日更近些,带着血的腥。
“来了。”阿樱握紧骨刀,刀把上的虎纹硌着掌心。父亲抄起柴刀,刀刃在火把下映出冷光,却在看见公虎起身时,喊了声:“大虎,你守着寨里的老弱,我们去迎敌!”老虎回头望他,黄眼睛里映着火光,忽然用爪子拍了拍他的肩——这是老虎的“放心”,他懂。
元骑的马队在子时闯到寨口,火把照亮了“止戈”旗,却照不亮骑兵眼里的凶光。阿樱看见为首的千户戴着虎头铁盔,盔沿下露出的眼睛,和当年百夫长的一样,带着“剿杀”的狠。“流民通兽,罪该万死!”千户的长枪指向她,枪头挂着风干的虎耳,“今日便屠了这寨子,给天下人看看,与兽为伍的下场!”
公虎的啸声忽然从寨后传来,带着山崩地裂的气势——它带着虎群从侧翼包抄,爪子踩过积水的稻田,溅起的泥点糊住了元骑的马眼。阿樱趁机率流民冲上去,骨刀砍在骑兵的马靴上,却被对方的钢刀弹开,虎口震得发麻。
“小心!”公虎忽然扑过来,用身体挡住砍向她的长枪,断爪抠进骑兵的护心镜,却在听见她的“别杀”时,收了力,只是把人撞下马。千户看见老虎护着流民,恼羞成怒地抽出腰间的虎骨剑——那是用老虎的腿骨磨的,剑柄刻着“镇兽”二字。
“大虎,小心!那是你的……”阿樱的话没说完,就看见公虎盯着那把剑,黄眼睛里忽然闪过痛色——那是它兄长的骨,去年被元骑砍杀后,骨殖被做成了兵器。它忽然发出一声悲啸,不再收爪,虎牙咬向千户的手腕,却在触到皮肤时,偏了偏头,只是把剑撞进了泥里。
“你看清楚,”阿樱捡起虎骨剑,剑身上的“镇兽”二字被泥糊住,露出底下天然的虎纹,“老虎的骨,该埋在山上,不该被做成杀人的剑!”千户盯着公虎腹部的旧伤,忽然想起自己的父亲曾说:“井阳岗的老虎,护崽时比钢刀还狠,可护人时,比妇人还柔。”
战局在黎明前陷入胶着,元骑的战马踩烂了半亩稻田,却被老虎引到了泥泞的山涧,马蹄陷进烂泥里,动弹不得。阿樱看见千户的马队乱了阵脚,忽然想起母亲的童谣,大声唱了起来:“井阳岗,水泱泱,人虎同心护家乡……”流民们跟着唱,老虎们跟着啸,歌声混着啸声,在晨雾里传得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