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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的闸门被这残酷的词语暴力冲开,无数混乱、血腥、被强行压抑的画面碎片,裹挟着冰冷雨水的触感和浓重的血腥气,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理智堤防!那并非虚构的情节,那是深埋在他心底、最黑暗角落里的、绝对不能被触碰的真相!
呃啊——!一声压抑不住的、野兽般的低吼从江临喉咙深处爆发出来。他猛地从转椅上弹起,动作大得带翻了椅子,沉重的实木椅身砸在地毯上,发出一声闷响。他双眼赤红,布满血丝,里面翻涌着极致的恐惧、混乱和一种濒临崩溃的疯狂。他踉跄着后退,仿佛眼前的林默不再是那个沉默的枪手,而是从地狱深渊里爬出来索命的恶鬼!
闭嘴!你给我闭嘴!他嘶吼着,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而扭曲变调,双手胡乱地在空中挥舞,像是在驱赶无形的恶魔,滚出去!滚!听见没有!他的身体撞到了身后的书架,几本精装书哗啦一声掉了下来。
林默终于抬起了头。在昏暗的光线下,他的脸依旧大部分藏在阴影里,只有那双眼睛,平静得如同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清晰地映出江临此刻癫狂崩溃的倒影。那眼神里没有惊讶,没有恐惧,甚至没有一丝波澜,只有一种冰冷的、洞悉一切的沉寂。他缓缓地放下那只按在胸口的手,手背上那块烫伤的疤痕在微弱的光线下似乎变得更加刺眼。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江临,像在欣赏一场按剧本上演的戏剧。
江临的嘶吼在书房里回荡,带着绝望的回音。他背靠着冰冷的书架,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冷汗瞬间浸透了昂贵的丝质衬衫。那被强行唤醒的、带着血腥味的记忆碎片,正如同无数冰冷的毒蛇,缠绕住他的心脏,越收越紧。他大口喘着气,肺叶像破旧的风箱般拉扯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的幻痛。林默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此刻在他眼中,已不再是沉默的枪手,而是从地狱裂缝中冷冷窥视人间的恶灵。
几天后,深夜。城市被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彻底吞噬。豆大的雨点狂暴地砸在摩天大楼冰冷的玻璃幕墙上,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汇聚成浑浊的水流,扭曲了城市辉煌的灯火,将整个世界涂抹成一幅光怪陆离、充满恶意印象派油画。
城市中心,一栋废弃写字楼的顶层天台。这里仿佛是世界的尽头,风像失控的野兽在钢筋骨架间咆哮,卷着冰冷的雨水,抽打在脸上,生疼。雨水混合着灰尘,在开裂的水泥地面上肆意横流,形成无数条污浊的小溪。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铁锈味、尘土味和雨水的腥气。
江临站在天台边缘,雨水早已将他浇透,昂贵的风衣沉重地贴在身上,像一副冰冷的镣铐。他浑身都在不受控制地颤抖,牙齿咯咯作响,分不清是因为刺骨的寒冷,还是因为体内那股几乎要将他撕裂的、狂暴而混乱的力量。他眼前的世界在剧烈晃动,雨水和泪水模糊了视线。耳边,是震耳欲聋的雨声、风声,但更清晰、更恐怖的,是林默那如同附骨之疽的低语,一遍遍、一遍遍地在他脑海里回响、放大,与另一个遥远雨夜中濒死的喘息声重叠、交织!
背叛的滋味……是沉入无光深海的彻骨冰寒……是肺部最后一丝空气被挤出去时……那种缓慢的、绝望的窒息……林默的声音如同冰冷的蛇信,舔舐着他的神经。
他需要……抓住点什么……任何能刺破这窒息麻木的东西……任何能证明他还活着……哪怕那感觉是……痛。或者……是血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