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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
剑
我出生在淮江市江淮县的一家县级医院,襁褓中只在父母身边待了两年。迫于生计,他们将我托付给疼爱我的外公外婆,那是段被宠爱的童年时光。
变故发生在小学二年级。家中顶梁柱外公突然病倒,经济压力骤增。外婆膝下除了我,还有表哥和三个表姐,父母为减轻老人负担,决定送我去老爹(父亲的父亲,本地俗称)的妹妹——我的姑奶家读书,从此远离熟悉的故土。
从县城到市区,班车是主要交通工具,偶见骑二八大杠的商贩载着土特产颠簸前行。班车沿着苏北灌溉总渠的国道奔驰,道旁高耸的树木列队成墙,光影透过枝叶在车窗上织出流动的图案,像极了童年记忆里摇晃的筛子。
妈妈陪我赴城那天,我蜷缩在班车座位上,望着窗外喃喃自语:要是外公没生病,是不是就不用走了
外婆家的一切早已刻进骨髓:洪泽湖的波光里藏着我们摸鱼的笑声,屋前屋后便是与小伙伴追逐的脚印还未被风雨冲淡,大表姐扎着麻花辫练民兵操的飒爽模样总在梦里闪现。最难忘外婆屋后铁匠铺的叮叮当当,铁锤起落间火星四溅,那节奏分明是老匠人敲给岁月的民谣。
每逢水产公司开湖,码头就成了欢乐场。渔船归来时,舱门掀开的瞬间,银鳞跃动的鲜活气息扑面而来。渔民们抬着柳条筐吆喝,肥美的鱼儿在筐里甩尾,溅起的水珠里映着夕阳,像撒了满筐的碎金。
那些画面仍在记忆里流转,如同露天电影的胶片,一帧帧带着湖畔的水汽、铁匠铺的热焰,以及离别时未落下的眼泪,在时光深处闪烁着温暖又酸涩的光。
一声刹车响,打断了我的回想。随着售票员大声喊道:淮江市到了,带好行李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