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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铮的目光并未离开地上那团蜷缩的赭色身影,仿佛根本没听见头目的话。他手中的马鞭微微一动,乌黑油亮的鞭梢带着破空声,精准而轻佻地探出,冰凉的鞭梢托起了林晚的下巴,迫使她那张沾满污泥、冻得毫无血色的脸仰了起来。
那双被冻得几乎失去神采的眸子,被迫撞入了他深不见底的寒潭。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种濒死的麻木和空洞。唯有一丝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的倔强,在那空洞深处,极其艰难地闪烁了一下,如同即将熄灭的星火。
头目见状,脸上的谄笑僵了一下,随即堆得更满:将军,您看……这不过是个罪臣之女,她爹林望舒犯了边关军资案,朝廷钦定的流犯,您要是缺个端茶倒水的粗使……
人非牲口。秦铮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像淬了冰的刀锋,每一个字都带着沉重的分量,瞬间劈开了周遭的喧嚣和风沙,岂容尔等作践他的目光扫过那些拖着沉重镣铐、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囚徒,最后落回头目那张油腻的脸上,眼神里的寒意几乎能把人冻僵。
头目脸上的笑容彻底碎裂,张着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额角瞬间渗出了冷汗。
秦铮不再看他。他利落地翻身下马,沉重的战靴踩在泥泞里。几步走到林晚面前,解下自己肩后那件墨色滚着玄狐毛领的厚重披风。带着他体温的暖意和一股淡淡的铁锈、皮革混合的气息瞬间将林晚裹住。那狐裘内侧的绒毛柔软得不可思议,隔绝了外面刺骨的寒风。林晚冻僵的身体本能地微微一颤,像濒死的鱼触到了温润的水流。她下意识地想蜷缩得更紧些,攫取这突如其来的、几乎令人落泪的暖意。
名字秦铮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依旧没什么温度。
……林晚。她的声音干涩嘶哑,几乎难以辨认。
秦铮的眉峰似乎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他没再多问,只对身后的亲兵沉声道:带她回府,安置在偏院。随即又补了一句,目光扫过她脚踝上磨得血肉模糊的铁镣,去了那东西。
亲兵应诺上前。林晚被裹在那件过于宽大的披风里,像一件失而复得的、易碎的行李,被轻轻扶起。押解的头目眼睁睁看着,嘴巴翕动了几下,终究在秦铮那无声的威压下,半个字也不敢再说,灰溜溜地退到一边,吆喝着剩下的流犯继续启程。沉重的脚镣声再次响起,渐渐远去,淹没在永不止息的风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