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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当心台阶。她扶住身侧摇摇欲坠的沈清梧,掌心触及的腕骨细得惊人。沈清梧突然剧烈咳嗽起来,绢帕上洇开的血渍比御花园的海棠还要艳。
阿岫...沈清梧冰凉的手指掐进她手臂,父亲说今日选秀若不到场,便是欺君...话音未落,整个人已软倒在她怀里。云岫嗅到熟悉的药香里混着铁锈味,想起昨夜沈夫人跪在她榻前时鬓边的霜色。
鎏金铜鹤吞吐的沉香模糊了龙椅上的面容。云岫伏在地上,听见自己的声音清凌凌荡开：民女沈清梧,恭请陛下圣安。
沈卿说你对水利颇有见解老皇帝的声音像浸在陈年药罐里,且说说看汴河淤塞之患。
云岫盯着青砖上蜿蜒的裂痕。那裂纹像极了去岁陪小姐去庄子上避暑时见过的汴河支流,浑浊的河水裹着上游冲下的屋梁,有个梳双髻的小姑娘坐在浮木上哭。
回陛下,汴河之患不在淤塞,而在人心。她听见自己说,去岁工部拨二十万两清淤,今春却又决堤。民女听闻清淤用的青条石,如今都砌在河道使王大人的别院里。
满殿抽气声中,有玉佩叮当声越众而出：好个'人心为患'！只是空口无凭,姑娘可有证据
云岫抬头望去。玄色箭袖上银线绣的螭纹在烛火下粼粼如水,青年将军抱臂而立,腰间错金螭首剑格闪过寒光。她想起今晨替小姐更衣时,窗外飞过的雨燕。
证据在汴梁城南三十里的芦苇荡。她解下腰间荷包,民女上月随母亲上香,亲眼见灾民以观音土充饥。这是他们塞给民女的'米饼',请陛下过目。
老太监端着漆盘的手在抖。荷包散开,灰白的土块砸在盘心,扬起细尘。云岫瞥见龙案下攥紧的拳头,青筋暴起如盘错的树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