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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有两个妹妹和两个弟弟。在那个特殊的年代,重男轻女的思想依旧根深蒂固,然而外公外婆却有着自己的坚持。尽管家庭贫困,生活的重担几乎要将他们压垮,但他们深知只有读书才能让孩子们有机会走出这片贫瘠的黄土地,改变命运,走向更广阔的世界。因此,他们咬着牙,勒紧裤腰带,想尽一切办法,甚至不惜减少自己的口粮,也要把两个弟弟和两个妹妹都送去了学校。而母亲,作为家里的长女,却因为家境贫寒,不得不无奈地放弃了上学的机会,早早地承担起了家中的劳动重任,用她那稚嫩的肩膀为家庭撑起一片小小的天空。
母亲自幼便展现出超乎常人的懂事。还在蹒跚学步时,她就已经懂得心疼忙碌的父母,会努力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小事。那时,外婆总是在窑洞内忙得不可开交,不是在灶台前生火做饭,被烟熏得眼泪直流,就是在昏暗的角落里缝补衣服,一针一线都倾注着对家人的爱。小小的母亲,迈着摇摇晃晃、不稳的步伐,费力地搬来小板凳,一步一步,艰难地挪到外婆身旁,用那奶声奶气的声音说道：妈妈,坐。那稚嫩的声音,带着对母亲深深的心疼,如同冬日里穿透云层的一缕暖阳,瞬间照进了外婆疲惫的心房,让外婆那满是倦意的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外婆总会轻轻地摸摸母亲的头,眼中满是疼爱地说：乖孩子,真懂事。那温柔的抚摸和疼爱的眼神,仿佛是对母亲懂事的最大肯定和鼓励。
随着年龄的逐渐增长,母亲的这份懂事愈发淋漓尽致地展现出来。每天清晨,当第一缕曙光还在遥远的天际徘徊,尚未照进窑洞时,整个世界还沉浸在黑暗与寂静之中,母亲便会轻手轻脚地起床,生怕自己的动作会吵醒还在熟睡中的父母和弟弟妹妹们。她熟练地穿上那身打着补丁的旧衣服,那衣服的颜色早已在无数次的洗涤中褪去,补丁也层层叠叠,记录着这个家庭的艰难岁月,每一块补丁都像是一个小小的故事,诉说着生活的不易。她小心翼翼地打开窑洞的门,刺骨的寒风立刻扑面而来,像刀子一样割在脸上,让她不禁打了个寒颤,但她还是坚定地走向窑洞外的柴堆旁。
在黑暗中,母亲蹲下身子,凭借着对柴堆的熟悉和微弱的星光,仔细地挑选着干燥的柴火。她的小手在柴堆里摸索着,感受着柴火的干燥程度,偶尔被木刺扎到,尖锐的疼痛让她眉头紧皱,但她只是咬咬牙,忍住疼痛,继续挑选。她知道,这些柴火是一家人做饭取暖的希望,容不得半点马虎。选好柴火后,她吃力地抱起一捆柴火,小小的身躯被压得微微弯曲,一步一步艰难地走进窑洞。她先将柴火小心翼翼地放进灶膛,然后拿起那块已经被磨得光滑的火石,一下又一下地用力敲击着。在黑暗中,溅起的火星如同点点繁星闪烁,却又瞬间熄灭,仿佛在考验着母亲的耐心。终于,在经过多次尝试后,一缕火苗蹿了起来,那微弱却又温暖的火光,照亮了她那满是认真与期待的小脸,也照亮了这个昏暗的窑洞的一角,给这个贫困的家庭带来了一丝希望的曙光。
做饭时,母亲会格外用心。她走到那个破旧的米缸前,轻轻揭开缸盖,仿佛生怕动作大了会让本就不多的米再少上一些。她从米缸里小心翼翼地舀出少得可怜的米,那些米在她的手心里显得如此珍贵,仿佛是一颗颗稀世珍宝。她把米捧到水缸边,接上一瓢水,然后开始轻轻淘洗。她的动作轻柔而细致,就像在对待一件无比珍贵的艺术品,将米中的杂质一点点洗净。淘洗干净后,她把米倒入锅中,再加入适量的水,每一滴水都仿佛倾注了她对这顿饭菜的期望,期望这简单的粥能给家人带来一些温暖和力量。她静静地看着锅中的水渐渐煮沸,水汽升腾,模糊了她的视线,而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期待,仿佛在期待着这锅粥能为家人带来片刻的满足。她拿起勺子,缓缓伸进锅中,轻轻地搅拌着锅里的粥,动作轻柔而缓慢,仿佛生怕惊扰了这难得的食物,破坏了这份珍贵的美好。
煮粥的间隙,母亲也没有丝毫懈怠,她顺手拿起放在一旁的野菜,那是她前一天在山坡上辛苦寻觅来的。为了找到这些野菜,她走了很远的路,在陡峭的山坡上小心翼翼地寻找,一不小心就可能摔倒受伤。她仔细地择去野菜的黄叶和根茎,每一片叶子都经过她的精心挑选,洗净后再用那把已经有些钝的菜刀切成小段,整齐地放在一旁,准备等粥煮好后放入锅中,为这顿简单的饭菜增添一丝别样的滋味。这些野菜,对于这个贫困的家庭来说,是大自然给予的珍贵馈赠,虽然没有什么油水,但却能让一家人勉强填饱肚子,在艰难的生活中提供必要的营养。
吃饭的时候,是一家人最温馨却又有些心酸的时刻。母亲总是默默地坐在角落里,低垂着头,眼睛不时偷偷瞟向父母,观察着他们的脸色,仿佛在小心翼翼地守护着这个家的和谐与安宁。她的动作十分小心,每次夹菜都只敢夹一小口,放进嘴里后,便开始细嚼慢咽,仿佛要将每一口食物的味道都深深烙印在记忆里,因为她知道,这些食物来之不易,每一粒米、每一片菜叶都饱含着家人的辛勤汗水。如果父母给她夹菜,她会立刻抬起头,眼中满是感激之情,小声却又真挚地说道：谢谢爹,谢谢娘,你们也多吃点。然后,她会把父母夹的菜小心翼翼地放在碗里,像是对待稀世珍宝一般,舍不得马上吃掉,仿佛只要多看几眼,就能感受到父母那深沉的爱意。她还会时不时地把自己碗里的菜夹给弟弟妹妹们,看着他们吃得开心,母亲的脸上便会露出满足的笑容,那笑容中充满了对弟弟妹妹们的关爱和对家庭的责任。
在穿衣方面,母亲也从来没有过任何抱怨。她总是穿着那件洗得发白、打着补丁的旧棉袄,即便冬天的寒风如同锋利的刀子,能轻易灌进衣服的缝隙,刺痛她的肌肤,让她冻得瑟瑟发抖,但她也从未抱怨过一句。每次出门前,她都会仔细地将衣服上的褶皱抚平,把领口和袖口整理得整整齐齐,仿佛这样就能让自己看起来整洁一些,给这个家保留一丝体面。她还会把裤脚紧紧地扎起来,防止黄土灌进鞋子里,因为她知道,这双鞋子若是进了土,磨坏了,家里也很难再为她添置新的。即便衣服破旧不堪,母亲也总是保持着干净整洁。闲暇时间里,她会拿出针线笸箩,一针一线地缝补衣服上的破洞。她缝得十分认真,每一针每一线都倾注了她对生活的热爱与坚持,那专注的模样,仿佛她正在完成一件伟大的艺术品,而这件艺术品,承载着她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她不仅缝补自己的衣服,还会帮弟弟妹妹们缝补衣服,让他们也能穿得整齐一些。她会仔细地挑选与衣服颜色相近的线,一针针地缝,力求缝得平整、牢固,让弟弟妹妹们在穿着补丁衣服时也能感受到一丝温暖和自信。
由于家境贫寒,母亲从未有过踏入学校门槛的机会。当同龄的孩子背着用碎布拼凑而成的书包,欢欢喜喜地走向学堂,眼中闪烁着对知识的渴望与憧憬时,母亲只能默默地跟在父母身后,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向那片枯黄的田间地头。她看着那些孩子脸上洋溢着的笑容,心中充满了羡慕,但她知道,家里没有钱供她上学,她只能把这份渴望埋在心底,化作对生活的坚韧和对家庭的付出。她的两个妹妹和两个弟弟,因为年龄小一些,而且外公外婆也希望他们能多读点书,将来有出息,所以都送去了学校。母亲看着弟弟妹妹们背着书包去上学的背影,眼神中既有欣慰,为他们能有机会读书而高兴,也有一丝失落,因为自己无法像他们一样走进学校的大门,学习知识。
在田间,母亲学着父母的样子,弯着还未完全发育成熟的腰,一丝不苟地除草、施肥。陕北的烈日高悬在天空,如同一个无情的火球,释放出炽热的光芒,无情地烘烤着大地,也烘烤着在田间劳作的人们。阳光照在母亲身上,汗水瞬间湿透了她的衣衫,顺着她的脸颊不停地流淌,滴落在干涸得已经开裂的土地上,瞬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但母亲从不喊累,她紧紧咬着牙关,用那瘦弱的身躯承受着一切,坚持完成每一项农活。她不仅要完成自己的那份农活,还要照顾年幼的弟弟妹妹,教他们如何干活,让他们也能为家里出一份力。她会耐心地告诉弟弟妹妹们如何分辨杂草和庄稼,怎样施肥才能让庄稼长得更好,用自己有限的经验引导着弟弟妹妹们成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