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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何建刚
第一章：贫瘠黄土地上的苦涩诞生
20世纪50年代,新中国恰似一艘刚刚起锚的巨轮,在百废待兴的浪潮中艰难却坚定地启航。全国上下一心,为建设新国家全力以赴,然而,地处内陆的陕北地区,却仿佛被时代的春风遗忘在了角落,依旧深陷贫困的泥淖无法自拔。连绵起伏的黄土坡,宛如大地那干涸且满布皱纹的沧桑面容,横亘在这片广袤无垠的土地上。风沙犹如不知疲倦的邪恶幽灵,终年在这片土地上肆意横行,无情地侵蚀着每一寸土地；干旱则如影随形,使得这片土地仿佛一位焦渴难耐的旅人,始终在干渴的折磨中苦苦挣扎,难以摆脱困境。
在这片被大自然近乎遗弃的黄土地上,坐落着一个毫不起眼的小村庄——李家村。村子里约莫有几十户人家,房屋稀稀拉拉地散布在黄土坡的褶皱里,远远望去,整个村子就像是被黄土随意撒落的一把碎石子,渺小且无助,在这片苍茫的黄土地上显得微不足道。村里的道路皆是土路,晴天时,只要有人走过,身后便会扬起一阵漫天的黄土,宛如一条黄色的巨龙腾空而起,遮天蔽日；而到了雨天,道路瞬间就会化作泥泞的沼泽,一脚踩下去,鞋子很可能就会被深深陷住,让人举步维艰,每走一步都要付出极大的努力。
村里的人家大多居住在窑洞中。这些窑洞,在岁月漫长而无情的侵蚀下,早已破败不堪。窑洞的墙壁犹如一位风烛残年老者饱经风霜的皮肤,千疮百孔,每一道裂缝都仿佛是时光用锋利的刻刀留下的残酷印记,似乎只要稍大一点的风刮过,就能轻易地将这摇摇欲坠的窑洞吹倒,让居住其中的人们失去最后的庇护。窑洞里光线异常昏暗,即便在白天,也需借助那如豆般微弱的油灯,才能勉强看清屋内的一切。土炕占据了窑洞的大半空间,炕面坑洼不平,仿佛是被岁月随意践踏过一般,那铺着的芦席破旧得不成样子,泛黄且脆弱的芦苇杆东一根西一根地裸露在外,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生活的贫寒与沧桑,讲述着这个家庭一代又一代在贫困中挣扎的故事。窑洞内的家具极为简陋,不过是一些用黄土和木头拼凑而成的桌椅、柜子,散发着一股陈旧而腐朽的气息,仿佛在向人们默默倾诉着生活的艰辛与不易。
李家村的村民们,祖祖辈辈都以种地为生,这片贫瘠的土地是他们唯一的生活来源,却也是他们苦难的根源。每年的收成仅仅能勉强维持村民们最低限度的生存,生活的艰辛如同一座沉重的大山,压得每个人都喘不过气来。男人们每日天未亮便扛着破旧的农具,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向那片望不到头的黄土地,开始一天的辛勤劳作。他们在烈日的炙烤下挥汗如雨,黝黑的皮肤被晒得发红、脱皮,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滴在干涸的土地上,瞬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但收获却少得可怜,那微薄的收成几乎难以满足一家人的温饱。女人们则留在家里,操持着各种家务,照顾着孩子。她们不仅要洗衣做饭,在烟熏火燎中为家人准备简单的饭菜,还要缝补家人破旧的衣物,想尽办法让这个家看起来稍微整洁一些,在贫困的生活中努力营造出一丝温馨。在这样艰苦的环境下,孩子们从小就懂得生活的艰辛,他们穿着打着补丁的衣服,衣服上的补丁层层叠叠,记录着家庭的贫困与岁月的磨砺,没有像样的玩具,却依旧在这片黄土地上快乐地成长着,他们的笑声仿佛是这片贫瘠土地上最温暖的阳光,给这个贫困的村庄带来了些许生机与希望。
母亲就出生在李家村这样一个贫困家庭。母亲的父亲,也就是我的外公,是个典型的陕北庄稼汉。他身材高大,曾经也是村里数一数二的壮劳力,但因常年在田间劳作,被生活的重担压弯了脊梁,背有些微微佝偻,那弯曲的脊背承载着家庭的希望与生活的压力。外公的皮肤呈现出一种深沉的古铜色,那是被陕北炽热的阳光和肆虐的风沙长期打磨的结果,仿佛是岁月留下的独特印记,每一寸皮肤都诉说着生活的不易。他的脸上布满了深深浅浅的皱纹,每一道皱纹都像是一条岁月的沟壑,记录着生活的艰辛与沧桑。外公虽然没有接受过太多的教育,大字不识几个,但他却有着陕北人骨子里特有的坚韧与勤劳。在他心中,这片黄土地就是他的全部希望,他坚信只要自己不停地劳作,挥洒无尽的汗水,就一定能让家人过上好日子,哪怕这个过程充满了艰难险阻。
外公在村里是个老实巴交的人,为人忠厚善良,如同黄土地一般质朴无华。邻里之间有什么困难,他总是第一个伸出援手,从不计较个人得失。无论是帮忙修缮窑洞,在尘土飞扬中搬砖砌墙,还是在农忙时节帮衬缺少劳力的家庭,顶着烈日收割庄稼,他都从不推辞。他的善良和勤劳赢得了村民们的敬重,虽然家庭贫困,但村民们都认可他的为人,遇到什么大事小情,也都会来找他商量,把他当作村里的主心骨之一。外公总是耐心地倾听大家的问题,用他那朴实的语言给出建议,尽管这些建议或许并不高深,但却充满了生活的智慧和对乡亲们的真心关怀。
母亲的母亲,我的外婆,是一位善良且温柔的女性。她有一头乌黑的长发,尽管生活的重压让她的脸上过早地爬上了皱纹,那些皱纹如同岁月的刻痕,记录着她为家庭付出的点点滴滴,但她的眼睛里始终闪烁着温柔和慈祥的光芒,那光芒仿佛是黑暗中的明灯,给家人带来温暖和慰藉。外婆整日忙碌于家中的各种琐事,从洗衣做饭到缝缝补补,从照顾孩子到操持家务,她总是默默地付出着,如同一位不知疲倦的守护者,将这个贫困的家收拾得井井有条,努力营造出一种温馨的氛围。她就像这个家的定海神针,用自己的爱与关怀,让这个家充满了温暖,无论外面的世界多么寒冷和艰难,家始终是家人心灵的避风港。
外婆在村里也是出了名的热心肠,谁家媳妇生孩子,她会主动去帮忙照顾,从烧水做饭到照顾产妇和新生儿,无微不至；谁家孩子生病了,她会拿出自己积攒的土方子帮忙治病,不辞辛劳地去山里采药,亲自煎好药送到孩子家中。她的善良和乐于助人,让她在村里赢得了很好的口碑,大家都亲切地称呼她为李婶。每当村里有妇女遇到生活上的难题,都会来找外婆倾诉,外婆总是耐心地倾听,用她那温柔的话语给予安慰和建议,帮助她们度过生活的难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