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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正在死去。
最初是东区老巷的流浪猫集体暴毙,尸体干瘪如枯叶;接着是南岸公园的百年槐树一夜凋零;直到今晨,电视新闻播报护城河出现大片死鱼,翻着惨白肚皮铺满水面。死亡像墨汁滴入清水,迅速晕染。
秦燎带我穿过警戒线封锁的河岸。腐臭扑面而来,令人作呕。他蹲下身,指尖划过一条死鱼僵硬的鳃盖。不是污染。他捻动手指,一丝黏稠的黑气缠绕指尖,是‘食业鬼’,专啃噬生灵残余寿命的秽物。他抬眼,瞳孔深处映出常人不可见的景象——河面漂浮着密密麻麻的黑色虫影,口器刺入死鱼尸骸,吮吸着最后的微光。有人在喂养它们,用渡者的血。
我猛然想起一周前那场意外。值完大夜班,地下车库灯光惨白。针扎似的刺痛后颈,再醒来躺在自己车里,除了头晕与颈侧细微血点,一切如常。秦燎眼神骤冷:他在标记你。食业鬼的母体需要渡者之血才能苏醒。他攥住我手腕,胎记灼烧般发烫。它要找的是你。
当夜,秦燎的公寓遭袭。防弹玻璃碎成蛛网,门框扭曲变形。客厅中央用血画着狰狞的符阵——扭曲的火焰环绕一只空洞的眼。我的照片被钉在阵眼,眉心插着三根漆黑长钉。秦燎抹过尚未凝固的血迹,嗅了嗅,眼底结冰:是同族叛徒的血。百年前出卖渡者一族投靠阴司的败类。他撕开左臂衣袖,一道横贯肘部的陈旧疤痕下,青蓝业火激烈翻涌。陈玄,他还活着。
追踪陈玄的过程像在解构一场噩梦。城西废弃的化工厂地下,巨大血池翻涌着粘稠气泡。池底沉浮着无数猫狗、甚至人的干尸。池心矗立的石柱上,一个枯瘦如骨架的男人展开双臂,黑袍在阴风中鼓荡。他脚下蜷缩着十几个昏迷的孩童,眉心渗出蜿蜒血线,汇入池中。
用童男童女的先天元气中和渡者之血的霸道,真是天才的肮脏。秦燎冷笑。陈玄转身,兜帽下是一张烧伤扭曲的脸,仅剩的独眼却亮得骇人。秦燎!你这业火的囚徒也配拦我他嘶吼,声音刮擦耳膜,待母体苏醒,吸尽全城生机,我就能剥下这身腐肉重获——
话音未落,秦燎已如黑箭射出。凝固的业火在他手中凝成冰晶长刀,斩向血池!陈玄袖中甩出两条锁链,链头竟是森白指骨!金铁交鸣,冰晶与骨链撞出刺目火花。青蓝与墨黑的气流撕扯,整座地库都在震颤。
切断血线!秦燎的吼声在爆炸般的轰鸣中传来。我扑向石柱,指尖触到孩童冰凉额头。左腕胎记滚烫如烙铁,视野被血红浸染。集中精神——想象火焰冻结!剧痛凿穿颅骨,仿佛有钢钎在脑髓里搅动。但这一次,我看见了:连接孩童眉心的血线,竟是由无数细小黑虫组成!意志如冰锥刺出,最前排的黑虫瞬间僵直,化作黑灰簌簌飘落。
找死!陈玄暴怒,骨链毒蛇般噬向我后心!秦燎旋身硬挡,骨链贯穿他右肩,鲜血喷溅。他却借势前冲,冰晶长刀捅入陈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