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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我来!她拽着萧承煜往高处跑,却见前方窄道已被滚落的巨石堵住,山脚下的村落传来百姓的惊叫。借着闪电光芒,她看见右侧山壁有条暗沟,此刻正被枯枝败叶堵塞,洪水在沟口形成巨大的漩涡。
去找枯枝火把!她扯下腰间赤霄令,用玉佩尖端撬动巨石,萧承煜愣了一瞬,忽然低笑出声:南楚公主打算治水却还是利落抽剑,砍断碗口粗的树干制成撬棍。两人合力搬开堵在沟口的腐木时,洪水已漫到脚踝。
苏挽月忽然想起九岁那年,随太傅学习《禹贡》时曾见过类似地形。把火把扔进沟里!她大喊,火光照亮暗沟深处的钟乳石结构,水流遇热产生虹吸效应,竟将淤积的洪水引入山后的河道。当第一声鸡鸣响起时,山脚下的村落已化险为夷,百姓们跪在泥地里朝山顶磕头。
萧承煜望着眼前的少女,她的素纱襌衣已被泥水浸透,贴在身上勾勒出单薄的肩线,发间还别着半片枯黄的芦苇叶。可她眼中倒映着渐明的天光,比任何珠宝都耀眼。他忽然伸手,从她袖中抽出那幅被水洇湿的璇玑图,展开后却见上面画着的不是南楚布防,而是黄河流域的水文图,密密麻麻记着堤坝高度与分流节点。
你早知我会查探他的声音轻得像晨雾。苏挽月擦拭着赤霄令上的泥污,指尖划过螭龙眼睛时,机关轻响,露出内侧刻着的十六字:河渠通,则南北平;水患息,则干戈止。
萧承煜,她忽然抬眼,眸中映着他铠甲上未干的水珠,你我都清楚,这场和亲不过是幌子。但你若想借我之手灭南楚,不妨先看看这图——她指尖点在黄河瓠子决口处,大燕铁骑能踏平城池,却踏不平连年水患。
雨声渐歇,远处传来大燕军队的马蹄声。萧承煜忽然扯下自己的披风,裹住她发颤的肩头,玄铁护腕擦过她手腕时,他看见她内侧刺着极小的楚绣纹样——是鸿雁衔枝,南楚皇族祈雨的图腾。
公主受惊了。他忽然恢复冰冷语气,仿佛方才共斗洪水的人不是他。苏挽月望着他转身时铠甲上的《孙子兵法》铭文,忽然明白,这个背负着杀父之仇的帝王,正如这暴涨的河水,表面冰封如铁,底下却藏着能冲垮一切的暗流。
车队重新启程时,阿蝉捧着烘干的璇玑图回来,附耳低语:公主,锦囊在下游被顾相爷的人捞起了。苏挽月望着车窗外萧承煜骑马的背影,他的玄色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像只收起羽翼的雄鹰。她知道,这场始于折腰的博弈,才刚刚拉开序幕。
车轮碾过满地霜叶,发出细碎的声响。苏挽月摸着袖中暗藏的第二幅图——真正的南楚布防图,此刻正被绣在她贴身的中衣上,每一道纹路都对应着长江沿岸的暗堡与粮库。而她不知道的是,萧承煜此刻正盯着手中的水文图,指腹摩挲着通天河三个字,想起方才她在洪水中说的话:治水如治世,堵不如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