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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裹着雪粒子打在纸窗上,我缩在漏风的被褥里数着更漏。这具八岁的身体已经三天没吃过饱饭,可比起前世孤儿院漏雨的阁楼,养母姚卿卿亲手缝的粗布棉被还带着皂角香。
阿爹把铜镜当了,明日就带囡囡去杏林堂。养父李福蹲在灶台前熬药,缺口的陶罐咕嘟咕嘟冒着热气。他脚上的草鞋露出冻得发紫的脚趾,却把最后半块炊饼掰碎了泡进我的药碗。
我摸索着抓住他粗糙的手掌,眼眶发烫。前世在孤儿院被欺负时,何曾有人为我守过整夜的炭火爹,我梦见城东布庄要收新式织锦,一匹能卖三两银子。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急促的叩门声。姚卿卿顶着满头雪花冲进来,怀里抱着刚织好的粗麻布:当家的,陈掌柜说咱们的布纹样新鲜,要订二十匹!
我摸着娘亲冻僵的手指,在黑暗中勾起嘴角。重生后获得的预知能力,此刻正在掌心发烫。那些前世在古籍里看过的纺织技法,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三日后,我在布庄后院看着娘亲改良织机。前世做图书馆管理员时背过的《天工开物》,此刻化作童言童语从唇间流淌:若是把踏板改成三连动,梭子能快一倍呢。
小娘子怎知机关术清朗男声惊得我往后一缩,却撞进带着沉水香气的怀抱。来人是布庄少东家林砚书,他握着我的手摸向新制的织机部件,黄铜机关在指尖沁凉如水。
我故意歪着头笑:梦里有个白胡子老爷爷教的。掌心突然灼痛,一幅画面闪现:三月后江南绸缎商会,这种改良织机将让林家夺得皇商资格。
林砚书往我手里塞了块桂花糖:明日我送些上等丝线来,小娘子多梦些新奇花样可好他指尖有常年打算盘磨出的薄茧,擦过我掌心时,那些关于未来丝绸流行的记忆愈发清晰。
腊月廿三祭灶那日,我们搬进了青砖小院。爹用卖织机的钱赎回铜镜时,我在杂货铺门口绊了一跤,掌心按住块冰凉玉佩。螭龙纹,金镶玉,分明是将军府的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