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4/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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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意好转后,闫秀英琢磨出新花样。她发现丈夫喝羊汤时右手手指会微微颤动,于是每天留碗特制康复烩面——多加黑木耳和黄花菜,据说能通血管。王志强总抱怨太淡,却每次都吃得干干净净。

这天打烊时,王浩突然问：妈,我能晚自习后去送外卖吗就接附近小区的单。见母亲要反对,他急忙补充：不耽误学习！我骑同学电动车,一趟能赚八块呢！

闫秀英望着儿子晒黑的脸庞,想起他抽屉里那些深夜做的模拟试卷,终于点了点头。她转身从柜台下摸出个铁盒,里面是她偷偷攒的私房钱：先去买辆二手电动车,送餐安全第一。

日子像面团般被揉搓拉扯着前行。面馆渐渐有了名气,甚至有开车半小时专程来吃的顾客。但闫秀英不敢松懈,每天依旧凌晨三点起床和面。有次切菜时睡着了,刀在食指上划了道口子,她只是裹了层辣椒面继续干活——传说这是老家止血的土方。

深秋的一个早晨,闫秀英正在熬汤,突然听见前厅咣当一声响。她冲出去,看见王志强居然自己站了起来,右手抓着柜台边缘,拐杖倒在地上。

志强！你...她话音未落,丈夫就歪倒在她怀里。两人一起跌坐在油腻的地砖上,却笑得像两个孩子。王志强结结巴巴地说：我...我能...站了...他的右手紧紧攥着妻子的衣角,虽然力道轻得像片羽毛,却让闫秀英哭得不能自已。

这天中午,老顾客们发现十里飘香的烩面里多了种特别的滋味。有人说可能是老板娘换了新辣椒,有人猜是熬汤时加了新香料。只有王阳知道,妈妈往每碗面里都滴了两滴眼泪——那是喜悦的滋味。

然而好景不长。冬至那天,房东带着个穿皮草的女人来看店面,说合同到期要涨租金。闫秀英算来算去,新租金要占去利润的大半。她连夜烤了枣花馍上门求情,却见房东正和皮草女人签新合同——对方要开奶茶店,出的价是她根本不敢想的数字。

寒风中,闫秀英抱着热乎乎的馍蹲在楼道里,突然想起母亲常说的一句话：日子就像揉面,你越使劲摔打,它反而越筋道。她站起来拍拍裤子上的灰,决定明天一早就去找新店面。

回到家,她发现王浩正在教王志强用左手写字,王阳在台灯下写作文,题目是《我的妈妈》。孩子写道：我妈的手像树皮一样粗糙,但做的烩面是全太原最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