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2/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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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我不去考试了。王浩突然说,把简章揉成一团,刘叔说他工地缺小工,一天能给一百五。
胡说！闫秀英声音猛地拔高,吓得邻床的老太太一哆嗦。她急忙压低嗓门：你成绩那么好,老师说能冲一本的,去什么工地！
王浩倔强地别过脸,脖颈上青筋凸起：爸这样了,阳阳还要上学,您一个人...
这事没商量！闫秀英斩钉截铁地打断他,转头看见丈夫眼角有泪滚下来,心里像被马蜂蛰了似的疼。她俯身给王志强擦泪,闻到他身上熟悉的汗味里混着药味,突然做了决定。
明天我回趟老家。她声音很轻,却透着股狠劲,你姥姥留的烩面方子,是时候派上用场了。
三天后,太原老城区十里飘香面馆的招牌挂了起来。店面是租的,不到二十平,墙皮剥落得像长了癣。闫秀英把从河南背来的老面头供在案板上,点燃三炷香。烟气缭绕中,她仿佛看见母亲在昏黄的煤油灯下揉面的身影。
妈,您在天有灵,保佑这碗面能养活我们一家。她对着虚空拜了拜,转身开始和面。河南高筋面粉加碱水和盐,揉到三光——面光、盆光、手光。这是母亲临终前反复叮嘱的诀窍。
凌晨四点,第一锅羊骨汤在煤炉上咕嘟起来。闫秀英把睡在柜台后面的王阳往棉被里掖了掖,继续切配菜。海带丝要切得能穿针,豆腐皮得薄如蝉翼,香菜末必须现吃现撒...这些细节都是老家面馆立足的根本。
秀英,真不用我帮忙王志强拄着拐杖出现在后厨门口,右腿拖着地,像绑了块大石头。闫秀英赶紧扶他坐下：你好好复健就是帮我了。她往丈夫嘴里塞了块冰糖,尝尝,汤头甜不甜
第一天的生意惨淡得让人心慌。中午只来了三个顾客,其中一个还是隔壁五金店老板可怜他们。傍晚下起雨,闫秀英望着满满一锅没卖完的烩面,突然蹲在地上嚎啕大哭。王浩手忙脚乱地关上门,王阳吓得把作业本都攥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