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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功宴的吊灯把物证科会议室照得雪亮,三丫的结案报告摊在转盘桌上,A4纸边沿粘着辣椒油和五香粉。主犯1只,文火熬制罪证三十天；从犯9人,武火快炒口供四十八小时。她蘸着蟹醋在页脚画押,墨迹晕染开打拐专案组的红章,像块没煎透的荷包蛋。
帅当的柳叶刀在豆腐块上游走,直播间补光灯把刀锋映得寒光凛凛。四千九百刀切完时,董劲松的烟灰缸已经堆成微型犯罪现场——烟蒂排列成传销窝点的平面图,过滤嘴上的齿痕对应每个看守的咬合特征。老刑警突然抄起半块砖茶砸向投影仪,物证照片在幕布上炸开的瞬间,失踪儿童脚印与混凝土配方图重叠成等高线。
文思豆腐的玄机不在切,在养。帅当舀起清汤淋在豆腐丝上,发丝般的细丝在青花碗里舒展成神经元图谱,泡豆子要换七道水,跟审讯突破嫌疑人心理防线一个路数。三丫的直播杆扫过汤碗,二十万观众看着豆腐丝吸饱高汤膨胀,恰似传销组织在城建规划图上滋生的血管瘤。
徐莫非用放大镜戳破汤面油膜,舀起的豆腐丝挂着两粒火腿末：这刀口斜度65度,跟测绘仪齿轮的螺旋角分毫不差。老头突然把汤碗扣在物证袋上,油汤渗进混凝土样本的裂缝,氯离子检测仪数值疯狂跳动的红光,把每个人下巴都染成酱鸭色。
三丫的筷子尖挑开豆腐丝迷宫,突然僵在碗底。直播镜头自动变焦,显微画面里浮着半片金色花瓣——跟她从腌菜缸底抠出的传销暗号材质相同。帅当的刀柄轻敲碗沿,涟漪荡开的频率让物证科打印机突然吐出张蓝图,墨迹未干的地铁八号线二期贯穿科技园地底七层密室。
结案报告得加道配菜。董劲松把混凝土样本拍进豆腐汤,砂砾在碗底聚成北斗七星阵,主犯量刑建议：爆炒；从犯犯罪事实：清蒸。三丫的直播手机突然黑屏,粉丝们最后看到的画面,是徐莫非用《随园食单》压住的设计图纸,古籍残页上的火候二字正渗出新墨,像极了运河深夜涨潮的水位线。
第九章·拆烩鲢鱼头
董劲松的警用挎包压在八仙桌上,震得青瓷醋碟跳起半寸高。金属拉链划开时溅出星点火光,1997年扬州菜刀大赛纪念章滚到三丫指尖,铜绿裹着特等奖三个字,像块发霉的绿豆糕。
你爸当年剁鱼骨能剁出摩斯密码。老刑警的烟灰落在纪念章浮雕的鲢鱼眼珠上,这把斩骨刀剁过七百斤鱼头,刀刃崩口的位置——他忽然抄起茶壶浇向刀身,铁锈混着陈年鱼腥在桌面洇开血丝纹,正好对应混凝土配方里的氯离子浓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