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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第二年春汛冲开山体裂缝时,新掘的铜矿坑里涌出暗红的泉水。沈秋菱蹲在泉边,用姐姐的炭笔在新石碑上刻下:沈秋棠之墓,1962-1963,以命换矿,山河犹记。
陈远山站在矿坑边缘,军大衣随风猎猎作响。他的腕表指针停在凌晨三点,那是泥石流吞没沈秋棠的时间。他突然把染血的地质图铺在泉眼上,铜矿石的青碧光泽透过纸背,像沈秋棠眼中未熄的火。
远处,解放军的运矿车队沿着新修的山路驶来,车灯刺破晨雾,像命运重新编织的光束。沈秋菱把野豌豆编成花环,轻轻放在姐姐坟前的炭笔旁,突然听见矿坑深处传来悠长的回声——那是地质锤敲击山石的声音,正与山风和鸣,奏响命运的变奏曲。
陈远山把军功章挂在沈秋菱颈间,那块刻有1956英雄连的铜牌,在野豌豆的紫红花丛中,与沈秋棠的炭笔血渍,化作永不褪色的山河注脚。
石缝新生
第二年清明,紫红色的野豌豆从沈秋棠的坟茔石缝间探出头。陈远山把染血的炭笔轻轻放在墓碑前,突然听见身后传来地质锤敲击山石的脆响——那是沈秋菱背着军用背包,举着地质锤的身影。
姐说过,山里最好的铜矿在断层深处。她解开陈远山送她的军功章,铜牌与染血的炭笔并排放在墓碑前,我找到矿脉进口了,就在泥石流冲出的大坑下。
沈秋棠坟前的松木桌上,摆着半截染血的野豌豆藤蔓。宋梅突然从雾里探出头,红头绳缠着的发梢还沾着晨露:我娘让我把家里的粮食分一半给你们。去年泥石流冲垮她私垦的地,她现在信你姐说的了。
陈远山把军功章系回沈秋菱颈间,铜牌与她冻裂的手指相撞,发出清脆的响。他突然从背包里掏出半张地质图,图上用炭笔标出的蓝色箭头直指铜矿脉:我从军区档案室找的,这是七年前勘探队的旧图,矿脉走向和你姐画的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