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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弦霜色误平生,半阙离歌烬尘缘
初逢·弦断血樱
民国二十三年,霜降。
沪上最大的戏园子听雪楼前,红漆灯笼在冷风中摇晃,映得满地残雪泛着血色。林霜降攥紧袖口,指节因寒冷而泛白,怀中琵琶的檀木纹路硌得她肋骨生疼——这是师傅临终前塞给她的,说是能换半斗米的传家宝。琴头雕着半枝残梅,与她耳后那颗朱砂痣竟有几分相似。
让让!让让!
尖锐的汽车鸣笛刺破暮色,黑色轿车如恶兽般撞开人群。霜降闪避不及,踉跄着跌倒在青石板上,琵琶砰地砸在地上,三根琴弦应声而断。她慌忙去捡,却见车轮在离她脚尖半寸处刹住,车门打开,下来个穿墨绿长衫的男人。
瞎了眼男人声音冷如霜,皮鞋尖碾过她散落的琴弦,却在触及她腕间红绳时猛地顿住——那枚刻着霜字的银锁,与他压在檀木匣底的那枚,连纹路都分毫不差。三年前雪夜,他的未婚妻沈霜若就是戴着这样的银锁,坠在黄浦江里,连尸身都没寻到。
萧承煜喉结滚动,烟疤在左眼角下跳动。他认得这张脸——三日前在城南医馆,这个跪在地上求药的姑娘,耳后朱砂痣像朵开败的梅,像极了霜若临终前被江水泡得发白的脸。
对不起……她喉咙发紧,这琴……对我很重要。
他忽然伸手掐住她下巴,迫使她抬头。少女睫毛上凝着细雪,唇色青白,却与记忆中那人有七分相似。更像了,尤其是这双倔强的眼——霜若坠江前,也是这样盯着他,说承煜,你父亲的鸦片船,沉了我爹整条货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