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10/1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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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毒水的气味变成了模糊的白噪音,我盯着护士开合的嘴唇,只能辨出失聪两个字的口型。右耳缠着厚厚的纱布,渗血的边缘沾着几根樱花色的头发——那是小宁昨天探病时留下的,她靠在江澈肩头说林姐会好起来的样子,像极了我们结婚照里的姿势。
江澈的眉头皱成我看不懂的符号,他比划着让护士出去,指尖碰了碰我床头柜上的樱花摆件。那是我们蜜月时买的纪念品,现在瓷釉上布满裂纹,像极了他每次看我时的眼神——明明在笑,却隔着千里冰封的湖面。
樱樱,小宁是我表妹。他的唇形很慢,舌尖抵在下齿龈,这是他说谎时的习惯。我望着他喉结滚动的频率,突然想起高中时他给我讲题的样子,阳光穿过他睫毛在作业本上投下阴影,那时我能清楚听见他翻动书页的沙沙声。
我摸出手机打字:那孕检单呢屏幕蓝光映着他骤然绷紧的脸,他伸手想夺手机,却碰倒了花瓶。樱花枝摔在地上,玻璃碎片割破他虎口,鲜血滴在我病历本上,和我昨天咯血留下的痕迹叠成暗红的蝶。
她有臆想症。他用棉签按住伤口,动作和给小宁换药时一模一样,上次你看到的监控......是她偷穿我的白大褂。我盯着他指缝间渗出的血,突然想起花房里那株抢救失败的樱花树,树皮裂开时流出的红色汁液,和此刻他的血一样浓稠。
下午做雾化时,我从病房窗户望见花店方向。消防车的红光映着樱花树,浓烟里飘着焦糊的甜香——那是我珍藏的染井吉野。江澈冲进病房时,头发沾着烟灰,他比划着花店失火的手势,我却盯着他耳后新出现的抓痕,三道平行的血印,和小宁指甲的形状分毫不差。
没事。我在纸上写下这两个字,看着他眼底闪过的错愕。曾经我打翻花瓶划伤手指,他会紧张到凌晨三点开车去买破伤风针;现在我咳出整口血,他却以为我在闹脾气。雾化器喷出的白雾里,我看见自己映在玻璃上的脸,颧骨处的疤痕在雾气中若隐若现,像小宁锁骨上的樱花纹身。
深夜的走廊传来争执声。我贴着门听,只能看见江澈攥着小宁的手腕,她卫衣口袋里掉出个小瓶,滚到我脚边——是樱花花粉提取液。你答应过不再碰这些!江澈的唇形带着警告,小宁突然扑进他怀里,我看见她后颈露出的月牙形疤痕,和我右耳后的伤疤完全重合。
记忆突然被撕裂成两半。三年前车祸那天,我坐在副驾驶,旁边确实还有个女孩——是小宁。江澈推开我们时,最先护住的是她的头,而我的右耳撞上了破碎的挡风玻璃。原来他说的我来当你的耳朵,是对另一个女孩的承诺。
我摸出藏在枕头下的录音笔,这是我失聪前录下的最后声音。按下播放键,只有电流的滋滋声,混着隐约的争吵:她的过敏症状和我当年好像别想太多,你才是我的责任。责任原来我只是他用来弥补愧疚的工具,而小宁,才是他刻在骨子里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