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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李明不再是雪松镇的邮递员,他只是那个曾经梦想仗琴走天下的少年。可他知道,天一亮,他还得背上邮包,骑上自行车,继续在雪地里奔波。而小杰对音乐的热情,就像一颗刚刚萌芽的种子,让他既欣慰又害怕。他不知道,这颗种子会在雪松镇的寒冬里枯萎,还是会长成一棵参天大树。
第三章:父子间的裂痕
雪松镇的二月,寒意依旧浓重。清晨的雾气笼罩着小镇,雪地上铺了一层薄薄的冰壳,踩上去嘎吱作响。李明像往常一样,推着那辆老旧的自行车,背上鼓鼓的邮包,踏上送信的路。他的身影在晨雾中显得有些模糊,像是融进了这无边的雪白世界。送信的路途总是漫长而单调,但李明早已习惯了这样的节奏。寒风刮在脸上,像是刀子般锋利,他却只是低着头,默默蹬车,脑子里却反复想着小杰那天提到唢呐时的眼神——那份纯粹的热情,让他既熟悉又陌生。
自从小杰在音乐课上听到了唢呐,他的世界仿佛被点亮了。每天放学回家,他都会哼着《正月里来》的调子,手指在炕桌上敲出节奏,嘴里还时不时冒出几句刘老师说唢呐得用心吹。秀兰看着儿子这样,总是笑着鼓励几句,可李明的心里却像压了块石头。他不是不高兴小杰有兴趣,而是那股热情勾起了他尘封已久的记忆——那些夜晚,他在阁楼拉二胡,琴声里满是未完成的梦想和生活的无奈。他害怕小杰会像他一样,为了音乐投入太多,最后却不得不向现实低头。
这天傍晚,李明送完信回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雪花又开始飘落,细细密密,像是要把整个小镇裹进一个安静的梦。推开家门,热气扑面而来,秀兰在灶台前忙着熬粥,小杰坐在炕上,手里拿着一根筷子,模仿着吹唢呐的姿势,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看到李明进来,小杰放下筷子,兴奋地喊:爸,刘老师今天让我试了唢呐!我吹出了声音,虽然有点破,但老师说我有天赋!
李明脱下棉袄,拍掉帽子上的雪,脸上挤出一丝笑:是吗那不错。他的声音有些敷衍,眼神却沉了下去。他坐到炕边,接过秀兰递来的热水,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开口:小杰,过来,爸有话跟你说。
小杰愣了一下,放下筷子,乖乖坐到父亲身边。他感觉到父亲的语气和平时不同,带着一种少有的严肃。秀兰也停下手里的活,抬头看了李明一眼,眼神里带着点担忧,但她没说话,继续低头搅粥。
李明清了清嗓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稳:小杰,爸知道你喜欢唢呐,也知道你觉得它好玩。可有些事,爸得跟你说清楚。音乐这东西,看着热闹,学起来费工夫,真正靠它吃饭,太难了。你现在是学生,读书才是正经事,别把心思都花在这些玩意儿上。
小杰眨了眨眼睛,像是没反应过来。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声音小了下去:爸,我没想不读书啊。我就是喜欢唢呐,想学着玩玩,没想别的。他的语气里带着点委屈,手指无意识地抠着炕沿。
李明看着儿子的模样,心头一紧。他知道自己的话可能重了,可他控制不住内心的担忧。他深吸一口气,决定把自己的过去说出来,或许这样小杰能明白他的苦心。小杰,爸年轻时也喜欢音乐。那时候,我拉二胡,拉得村里没人不知道。县里的文工团都找过我,想让我去省城。可后来,家里出了事,你爷爷病了,我得赚钱养家,只能把二胡放下,干了送信的活儿。你知道这意味着啥吗音乐是条窄路,走不通的时候,摔得比谁都疼。爸不想你走这条路,不想你以后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