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6/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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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场的狼烟是掺了硫磺的,隔着三里地就能闻着呛嗓子。我抄近道翻过老秃顶子山时,怀里的青铜罗盘突然指南针朝上立起来——这是老辈人说的阴兵指路。树杈上蹲着的夜猫子齐刷刷转头,眼珠子泛着和日军尸骨天灵盖上一样的黄光。
狐眼沟已经变成个大火盆,烧着的却不是木头,而是飘在半空的幽蓝磷火。老周头背靠半截焦黑的桦树桩,两把猎刀插在雪地里画出血符咒。他背后的海东青刺青只剩个轮廓,每挥一次刀,就有片羽毛化作灰烬。
接住!我甩出铜钱剑,剑身穿过磷火的瞬间突然裹上龙形火焰。老周头凌空抓住剑柄,满语咒文混着血沫子喷在剑锋上:阿布卡赫赫!剑光暴涨三丈,劈开磷火露出后面的人影——是七个穿关东军制服的亡魂,领头的军医手里还拎着解剖黄皮子的手术刀。
亡魂喉咙里滚着日语咒骂,手术刀划出的寒光竟凝成实体。我正要掷出罗盘,耳边突然响起白狐姑娘的轻笑:小哥,看准卯酉位。转头就见那军医影子底下伸出条狐狸尾巴,正悄悄缠上他的脚踝。
铜钱剑与手术刀相撞的刹那,狼烟里突然伸出只白骨嶙峋的手。黄三太奶半张脸还挂着腐肉,另半张脸美得瘆人:爱新觉罗家的小子,看看这是谁她身后雾气散开,露出个被铁链锁在青铜柱上的人影——竟是二十年前进山失踪的父亲!
罗盘当啷落地,指针在昭和十八年和宣统二年之间来回跳动。军医亡魂突然咧嘴一笑,手术刀插进自己心口,喷出的黑血在雪地上画出个卍字符。所有磷火猛地收缩成个光球,我瞥见光球里闪过个画面:爷爷跪在黄三太奶跟前,手里捧着的不是铜钱剑,而是半截带血的狐狸尾巴。
愣着等雷劈呢老周头一脚把我踹出光球范围,原先站的地方炸出个冒着绿烟的深坑。铜钱剑上的龙纹突然游到我的手背,鳞片状的纹路刺得皮肉生疼。黄三太奶的龙头拐杖往地上一顿,锁着父亲的青铜柱开始往冰层里陷。
千钧一发之际,东北方突然飘来白绫。白狐姑娘赤着脚踩在狼烟上,发间别着的玉簪正是卦盘上缺失的坎位纹饰:三太奶好记性,可认得这个她扯开衣领,锁骨下方赫然是道陈年刀疤——和日军照片里被解剖的白狐伤痕一模一样。
黄三太奶突然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叫,半张美脸爬满青筋:当年是你们胡家先坏了规矩!她挥手招来漫天黄鼠狼冤魂,每只冤魂眼里都映着不同年代的场景:宣统年的山神庙血案、昭和年的活体实验、还有我五岁那年雪崩时爷爷挥剑斩狐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