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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的末尾画着只振翅的蝉,旁边标着音频二维码。陆沉颤抖着扫码,电流声后传来微弱的蝉鸣,混着苏念欢的轻笑:这是我在阁楼录的,那年惊蛰,第一只蝉蜕落在我窗台。原来它们破土时,声音这么轻,像……像我每次说‘我爱你’时,你错过的叹息。
惊雷炸响的瞬间,女人已悄然离去。陆沉追至门口,只看见雨中飘零的红绳——那是她故意遗落的,绳结里夹着张纸条:苏小姐说,真正的蝉不需要替身,您该看看她藏在暗房的东西。
老照相馆的暗房里,积灰的投影仪终于被点亮。墙面映出数十张未冲洗的底片,全是不同角度的陆沉:图书馆睡着的侧脸、火场昏迷时的睫毛、甚至他在泳池边撕碎仙人掌时的背影。每张底片角落都标着日期,最早的一张摄于2015年9月12日,正是他们第一次相遇的那天。
原来她早就知道,我穿白衬衫有47颗纽扣。陆沉的指尖抚过底片上自己微蹙的眉,忽然想起苏念欢葬礼那天,牧师念的不是圣经,而是她日记本里的句子:爱一个人,就是把他的每个细节都刻进瞳孔,哪怕他永远不会看你一眼。
凌晨三点的墓园,樱花落在苏念欢的墓碑上。陆沉将七只蝉蜕埋在树根下,忽然发现碑角的蝉形雕刻旁,不知何时多了行小字:2025.4.24,雨停了,蝉鸣很响。那是今天的日期,字迹与苏念欢的笔记别无二致。
陆先生,该回去了。陈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递来个密封盒,这是太太走前让我转交给您的,说等您学会听蝉鸣时再打开。
盒盖掀开的刹那,薄荷香扑面而来。里面是支录音笔,和张泛黄的电影票根——2018年7月19日,《蝉的七年》点映场,座位号是4排7座。录音笔里传来苏念欢的独白,背景是淅淅沥沥的雨声:
陆沉,你知道吗蝉的幼虫要在地下呆七年,才能换来一个夏天的歌唱。其实我多希望,能做你的夏天啊……不过没关系了,现在我终于明白,爱不是困在壳里的执念,而是让所爱的人,学会自己振翅。
雨声渐歇,第一缕晨光爬上墓碑。陆沉忽然听见头顶的梧桐树上传来细碎的声响,抬头望去,只见数只蝉蜕正从枝头坠落,在晨露中折射出透明的光。他终于读懂苏念欢最后的礼物——原来真正的救赎,不是追逐影子,而是学会在阳光下,聆听属于自己的蝉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