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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雨季节,我收到林老师的信,附带一张旧照片:二十年前的夏天,她蹲在树荫里,给一个攥着成绩单的女孩递便签——那个女孩正是初遇时的我。最近整理办公室,发现你毕业时留的便签,信里写着,现在每当我觉得疲惫,就会看看墙上的便签墙,那些歪扭的太阳,都是光的年轮。
支教结束的清晨,小川追着中巴车跑了很久。我从车窗探出身子,看他举着张画:两个牵着手的太阳,一个大一个小,沿着盘山公路延伸向远方,路边开满蒲公英。车转过山弯时,晨雾恰好散开,阳光斜斜切进车窗,在那张画上流淌,像给所有的太阳都镀了金边。
三年后,我站在师范大学的讲台上,给新生讲教育中的光。PPT翻到最后一页,是张拼接的照片:高中的便签墙、大学图书馆的阳光、山区教室的泥地画,还有小川寄来的明信片——他考上了县城重点高中,在信里说现在我会给同桌讲题,就像老师当年给我讲太阳。
下课铃响时,有个女生红着脸递来纸条:学长,我高中时总在器材室的便签墙找勇气,现在我把您说的‘在阴影里种太阳’写进了教案。纸条背面,画着个戴着学士帽的太阳,旁边是排小小的火苗——那是属于新一代的光的印记。
深冬的夜晚,我在台灯下整理书信,忽然发现小川最新的信里夹着片银杏叶。叶脉上用银笔写着:您知道吗山脚下新开了间留守儿童书屋,叫‘小太阳驿站’,书架上摆着您留的便签本,每一页都有来看书的孩子画的光。
窗外飘起细雪,台灯的光晕里,那些跨越山海的便签、画满太阳的草稿、还有无数双接过光的手,忽然在记忆里连成银河。原来所谓传承,从来不是某个耀眼的瞬间,而是无数个平凡的时刻——当我们蹲下身,把自己收到的光,轻轻放进另一个人掌心的裂缝里,让它在那里慢慢扎根,抽枝,最终长成能为更多人遮风的树冠。
就像此刻落在信纸上的雪光,就像当年体育中考时照在睫毛上的彩虹,就像每个在阴影里悄悄种下的太阳,终将在时光的长河里,汇聚成永不熄灭的星河——让每个抬头的人都懂得,原来我们既是追光者,也是别人眼中的光,在无数次的传递与承接中,共同编织着照亮人间的网。
而故事,仍在继续。当某个清晨的阳光再次漫过窗台,总会有新的身影蹲在阴影里,翻开泛黄的便签,看见前人画下的太阳,然后拿起笔,在属于自己的那页纸上,轻轻补上一道,属于未来的光。
偶尔停下脚步,看着头顶炙热的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