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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带着陈兴旺一起回到牛栏院的时候,玉英正斜躺在我的草铺上。她上衣的纽扣已经全部解开了,衣襟大敞着,嶙峋的胸骨和坍塌的乳房被一览无遗地暴露在明晃晃灯光下。陈兴旺一个箭步冲向前去。我立即拦住了他的手臂。
不要脸了是吧!还不快点给我死回家去!
玉英被炸雷一般的呵斥声惊得哆嗦了一下,然后费力地从草铺上爬起身来,低着头,乖乖地跟在陈兴旺的身后离开了。
第二天铡草的时候,陈兴旺絮絮叨叨向我诉说他的苦难和不幸,末了又流露出无限的悔意,说上回腊八节那天他一不该看不开,二不该气头上把家丑抖搂给外人知道,给人落下笑柄;说以后不管有什么事情发生,他一定不会再犯傻了,凡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算完,就当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没发生过。我着意看了他一眼,不像怀疑我的样子。但是我仍不放心,于是又把头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从头至尾细说了一遍。直至他咧嘴一笑说,咱一块儿这么多年了我还不知道你吗放心吧!就算全庄上的人都不信,我也不会怀疑到你身上的。
这话带给我的是内心的一阵滚烫。我乘机鼓起勇气,提出晚上他替我饮牲口的请求。他爽快地答应了。当然,前提是我预先提出了中午的上草、拌料由我一人完成作为交换条件。这等于我把他的那部分活又给分走了一块儿,明面上好像我有些吃亏,但是实际上我要的是时间和精力。我可以在人群即将散去的黄昏把自己反锁在草屋里,心无旁骛地沉浸在另一个世界里。那时的我已经拿到了考研复试的通知书,而且还好事成双,在收到通知书的前两天得知被平了反、摘掉了帽子。
我以为接到研究生录取通知书时会很激动。事实上,我想错了。我拆开信封看了看报到的时间,然后又迅速把它折叠好、装进了裤袋,与装一块手帕抑或一封检讨发言稿几乎毫无二致。事后我也曾经审视过自己,莫非伴随着生命的年轮的增加,激情消退、热情不再,或者心壁加厚、感情麻木所致但不管怎样,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若非这样——若非有意识的淡化、回避和遗忘,在那样一种情状下,将如何继续生活得下去如何惶惶度过那十年风风雨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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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南方言,指打,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