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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微一颤,旱烟杆差点掉在地上。远处,张二狗的巡逻队打着火把经过,狗叫声此起彼伏。刘老炮头猛地站起身,铜哨在腰间发出细碎的轻响,像是某种隐秘的回应。他望向葡萄崖的方向,那里黑乎乎的,像巨兽张开的嘴,而他即将走进这张嘴里,成为引爆炸药的火种。
小雄,他低声唤儿子的名字,听见自己的声音里有铁锈味,明早去镇口买些盐。记住,多绕三条街。
刘雄在黑暗中点头,他知道父亲的意思——多绕街,是为了确认有没有尾巴;买盐,是要用粗麻布裹着带进山,那是抗联制造土炸药的必需品。可当他摸到窗台边的猎枪时,却发现枪管里塞着团布条,扯出来一看,竟是半块红布,和他看见黄大成拿的那块一模一样。
窗外,猫头鹰再次啼叫,这一次,叫声里多了几分凄厉,像是某种预警。刘雄攥着红布,忽然想起母亲临死前说的话:枪响的时候,别回头,往前跑。他抬头看向父亲的背影,忽然明白,有些枪,注定要在沉默中打响。
刘雄的指尖在红布上反复摩挲,粗麻布的纹理割得掌心发疼。炕洞里的火快要熄灭了,火烧大豆杆子发出细碎的爆裂声,像极了他此刻混乱的心跳。三天前刘雄在桦树林里,看见黄大成接过的红布边角有一道蓝色线缝的边,而眼前这块——他举到月光下,分明看见同样的蓝色缝边。
难道父亲真的和黄大成勾结这个念头刚冒出来,此时的他并不知道黄大成的身份,就被刘雄狠狠掐灭。他想起十二岁那年,父亲背着他穿过暴风雪,用冻得发紫的嘴唇给他讲起某位英雄将军吃树皮的故事,胸前的铜哨始终硌着他的脸颊,烫得像团火。可枪管里的红布怎么解释难道是父亲故意留下的
镇东头,黄大成的皮靴踩在结霜的石板路上,发出咯吱声。他伸手摸向怀里的油纸包,里面是井上的副官今早塞给他的金条,嘴里喃喃道:老东西,这回看你怎么洗清罪名。他对着夜空冷笑,刀疤在月光下泛着青紫色,像条丑陋的蜈蚣,没错此时的黄大成叛变了。
刘老炮头蹲在堂屋角落,借着天窗漏下的月光,仔细擦拭着那杆老猎枪。枪管里的红布早已被他替换成自己扯碎的粗布,真正的证据此刻正藏在炕席下的暗格里。他摸出铜哨,用袖口反复擦拭,抗联二字虽然模糊,却在月光下泛着冷硬的光,像两枚钉进血肉里的钢钉。
小雄,把盐袋拿来。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沙哑得像块砂纸,儿子递过来的麻布包上还沾着新鲜的盐粒,明早跟着黄大成的巡逻队走,记住,离他五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