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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哥,那姓刘的老东西……张二狗灌了口烧刀子,喉结上的刀疤跟着滚动,他真肯当向导我瞧着不对劲,当年他媳妇就是被鬼子炸死时,他可是抱着尸体在镇口跪着哭了三天三夜。
这些年来黄四和张二狗没少欺负刘家父子俩个,几年前张二狗还在刘家铺子里偷过野味,最后还被逮个正着,逮住了以后还死不承认,还用刘家母子俩的性命威胁刘老炮头,后来还被老刘炮头朝胳膊打了一枪,最后还是黄四从中说情,救了他一条狗命。
黄四突然冷笑,油乎乎的手拍在张二狗肩膀上:所以才让你盯着他!听说他腰间挂着个破铜哨明儿你带几个人去搜,要是查出和抗联有关的东西……张二狗眯起眼,指尖在脖子上缓缓划过,正好借太君的刀,除了这老东西。
与此同时,刘雄蹲在灶间添柴,火光将他棱角分明的脸映得通红。他摸出藏在灶台砖缝里的匕首。三天前,他在镇外的桦树林里,亲眼看见镇长黄四的弟弟黄大成和一个垮着刀鬼子交头接耳,对方塞了个油纸包给黄大成,里面露出一角红色的布——刘雄隐约记着那是抗联联络员才有的暗号标记。
父亲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刘雄用袖口蹭了蹭刀刃,想起今早给父亲盛饭时,看见他袖口沾着半片松针。镜泊湖周边的松林里,抗联的密营就藏在第四道山后,而父亲昨儿一整天都跟着日军在葡萄崖勘测地形。
日伪军火库建到一半后,某天夜里后窗突然传来三声轻叩,像松鼠挠门。刘雄猛地转身,只见门缝里塞进张草纸,展开后是团揉皱的野山菊——这是抗联联络员铜锣的暗号。他心跳骤然加快,借着灶火看清纸上的字迹:明晚子时,葡萄崖老熊洞,急讯。刘雄自从看到黄大成和那个鬼子后,一直担心自己的父亲,然后又看到铜锣送来的信息,把这两件事联系到一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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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雄,把猎枪擦了。刘老炮头的声音从堂屋传来,带着某种刻意压低的沙哑,后头跟我进山,给井上太君打几只野鸡野兔,好好‘招待’一下。
刘雄攥紧草纸,指甲几乎掐进掌心。他听出父亲话里的重音,后头是抗联约定的行动暗语,而野鸡野兔意味着危险将至。可当他抬头看向堂屋门框时,却撞见父亲正背对着他,腰带下的铜哨随着呼吸轻轻摆动,那抹模糊的抗联字样在阴影里忽隐忽现,像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疤。
镇外的小河结着薄冰,月光像碎成的银片,顺着水流往镜泊湖方向漂去。刘老炮头摸出旱烟袋,却发现烟荷包里多了块粗粮野菜团子,里面裹着张字条,上面有儿子工整的字迹:黄大成有红布,当心叛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