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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雪落在穗穗睫毛上时,老宅迎来了最特别的客人。当年教我画画的中学女生戴着合欢花冠,牵来的男孩捧着古董缝纫机模型。他们在金合欢树下交换婚戒时,树根突然拱起土包——埋了三十年的翡翠领针顶出新芽,与月茹姑姑的轮椅扶手缠绕成指环形状。
母亲在二楼窗口哼起《牡丹亭》,跑调的唱词惊飞了信鸽。那些带着显微胶片的鸽子归来时,爪间抓着泛黄的出生证明碎片。我们将其拼在族谱空白页,穗穗用金粉笔描出新的家谱树,根系处画着十七颗发光的珍珠。
月茹姑姑在炉边织着第十七个护身符,狱中磨钝的指节已能灵巧穿梭。当最后一线月光缀上穗穗的圣诞袜时,老宅门牌突然发出清越的铃音——覆盖拾柒的锈壳彻底剥落,露出月茹姑姑当年用缝衣针刻的密码新解:
爱是永不熄灭的火种,在灰烬里孕育第十七个春天。
穗穗十八岁生日那天,我们收到了监狱博物馆的邀请函。月茹姑姑的囚服作为女性觉醒展品陈列,旁边播放着她录制的刺绣教学视频。当穗穗将现代婚纱与传统囚衣并置时,快门声与四十年前的警笛奇妙共鸣。
返程火车上,穗穗突然指着窗外惊呼。铁轨旁的合欢树林绵延如海,每棵树都系着靛青许愿带。当年崩落的珍珠盘扣在阳光下闪烁,像一条通往未来的星路。
母亲靠着月茹姑姑假寐,白发与黑发缠成合欢花的形状。我翻开新到的速写本,首页夹着褪色的火漆印——那个曾沾着血与泪的拾柒,如今盖在穗穗的大学录取通知书上,印泥是今晨刚采的金合欢蜜。
列车驶过当年纺织厂旧址时,十七只白鸽掠过车窗。它们翅尖的胭脂色愈发鲜艳,仿佛要融进天边的火烧云。我握紧胸前的护身符,听见四十年前与四十年后的金合欢巷,正在春风里同频共振。
(全文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