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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鬼的尖啸震碎了十丈内的墓碑,她脖颈突然伸长三尺朝我扑来。我后撤半步咬破舌尖,混着朱砂的血水喷在招魂幡上。幡布霎时暴涨成血色幕布,将她缠成个蚕茧。当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时,茧里只剩件褪色的戏袍,袖口还沾着戏楼特有的胭脂粉。
腊月二十三祭灶那日,我在村口老槐树下支了口铁锅。锅底铺着从乱葬岗挖来的头盖骨,掺了尸泥的汤水正咕嘟咕嘟冒泡。赶集的村民远远绕道而行,唯有穿寿衣的老头蹲在树根抽烟袋。
我要找1943年腊月初八生的人。老头吐出个烟圈,圈里浮现出穿学生装的少女模样,她被埋在铁道西边第三棵杨树下,左手小指缺了半截。
我舀了勺热汤浇在龟甲上,裂纹组成奇怪的象形文字:阴雨天带三斤生铁来,要沾过血的。老头颤巍巍留下块龙洋,硬币上的袁世凯长着狐狸眼睛。
当夜子时,纸扎店的张瘸子突然砸门。他扛着的麻袋里叮当作响,倒出来的铁钉还带着碎肉:修铁路时压死的二百三十人...够不够三斤
我摸着那些泛红的铁器,耳畔骤然响起汽笛轰鸣。指甲缝渗出黑血,在黄表纸上自动勾勒出招魂阵。阴风卷着铁钉悬浮半空,渐渐拼凑出少女模糊的轮廓。她缺失的小指上戴着枚银戒指,戒面刻着国立西南联大的字样。
多谢...少女虚影触碰到窗棂时突然扭曲,原本清秀的面容裂成蜘蛛网状。我暗道不好,抄起供桌上的铜钱剑劈向虚空,剑锋却像是刺进了粘稠的沥青。整间屋子开始渗血,墙皮大块脱落露出森森白骨。
张瘸子突然发出非人的嚎叫,他的右腿假肢炸成碎片,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蜈蚣腿:二十年了...终于等到纯阴命格的祭品...他的嘴裂到耳根,舌头化作猩红信子卷来。我慌忙中抓起铁锅里的头盖骨砸过去,骨片割破手掌的刹那,后颈的阴符烙突然滚烫。
血雾弥漫间,我看见1943年的月台上,穿学生装的少女被推进铁轨。疾驰而来的列车驾驶室里,司机戴着张瘸子的人皮面具。
腥甜的雾气漫过门槛时,柜台上的尸油蜡烛自动燃起幽绿火焰。客栈梁柱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三百冤魂正在瓦当间游走。我摩挲着新得的青铜算盘,珠子上刻的可不是寻常数字——那是二十年来经手的阳寿账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