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3/3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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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册成为外卖骑手的过程出奇地顺利。平台只需要身份证和健康证,对我的腿只字未提。我花光了最后的积蓄买了一辆二手电动车,配上保温箱,就这样开始了我的骑手生涯。
第一天送餐的情景我至今记忆犹新。那是个闷热的午后,我接了四单,全部是同方向的。前三单还算顺利,虽然上下车比别人慢,但好在餐厅和顾客都在一楼。最后一单是个写字楼,我停好车,提着餐盒走向电梯时,义肢突然卡住了,我踉跄了一下,餐盒啪地掉在地上,汤水洒了一地。
我呆呆地看着地上的狼藉,耳边是保安不耐烦的催促：快点收拾啊,挡着路了！我蹲下身,手忙脚乱地清理,汗水混合着泪水砸在大理石地面上。那一刻,我真想放弃。
但想到小雨期待的眼神——妈妈今天赚到钱了吗能给我买酸奶吗——我咬咬牙,自掏腰包重新买了一份餐,一瘸一拐地送到顾客手中。
怎么这么慢开门的年轻女子皱着眉头,都超时二十分钟了,我要投诉你。
我连连道歉,解释说是第一次送餐。她瞥了一眼我的腿,表情从愤怒变成了尴尬,最后小声说了句算了,关上了门。
回家的路上突然下起暴雨,我没有雨衣,浑身湿透地推着没电的电动车走了三公里。雨水打在脸上,分不清是雨是泪。路过一家便利店时,透过橱窗看到里面正在播放的动画片,小雨最喜欢的那部。我抹了把脸,走进去用身上最后的钱买了一盒小雨最爱的草莓酸奶。
当我浑身湿淋淋地回到家,小雨欢呼着扑过来：妈妈！她的小手摸到我冰凉的胳膊,妈妈好冷啊。然后献宝似的举起一张画,看,我今天画了我们三个人！这是外婆,这是小雨,这是妈妈——妈妈的腿我画了红色,因为超人都是穿红色！
我紧紧抱住她,闻着她头发上淡淡的洗发水香味,突然觉得一切辛苦都值得。
第二天我发高烧,但依然坚持出工。母亲劝我在家休息,但我不能——平台有规定,连续三天不接单就会被降级。我吞了两片退烧药,戴上口罩又出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