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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穿过竹梢,我忽然听见极细的裂响。转身看见刚砌好的山墙出现发丝般的裂缝,裂缝延伸的方向,龚母正站在竹林边缘,蛇形银镯在暮色里泛着磷光。汉家小子的砖,砌不进苗家的山。她咧开嘴,牙齿间卡着片枯叶,木魂在哭呢。
当晚叶子翻出个桐油布包,里面是半本毛边纸装订的册子,画着各种虫豸与符文。她凑着油灯辨认时,鼻尖几乎碰到纸面,睫毛在眼下投出颤动的影:同心蛊,两生相缠...突然抬头盯着我手腕的青斑,你疼吗
疼。每到子时,青斑就像活过来的蛹,在血管里爬向心脏。但我摇头,看她指尖划过钓蛊术的图示,墨迹在纸页上晕开,像滴进澧水河的血。要用活物做引。她声音发颤,拇指摩挲着册子边缘的焦痕,我娘说,这是巫女的罪。
次日晌午,吊脚楼的承重木突然断裂。我刚把最后一块青砖放上墙头,就听见下头传来巨响。龚丽萍的尖叫混着木屑飞溅声,我看见她倒在碎木堆里,裙摆染着血,却死死护着腹部——那里还没有隆起,却让我想起她曾说孩子会像你。
木魂怪罪外乡人。龚母不知何时站在废墟旁,蛇形银镯擦过断裂的木茬,除非...她盯着我手腕的青斑,除非把该留的留下。
叶子冲过去时,怀里抱着我砌墙用的吊线锤。她把锤子塞进龚丽萍手里,锤头的铜铃响得刺耳:汉家的砖,能镇山;汉家的线,能定魂。转身又塞给我块鹅卵石,上面新刻了个川字,红绳系成苗族的双结——那是她昨夜在油灯下,用修瓦刀的锉刀刻了整宿。
带着它。她的指尖划过我掌心的茧,就像你砌墙时盯着吊线,心稳了,魂就散不了。
暮色漫进工地时,我摸着鹅卵石上的刻痕。远处龚丽萍在母亲搀扶下离开,银镯的光在断木堆上晃了晃,像颗坠落的星。叶子蹲在废墟里捡碎砖,围裙上落着木屑,却哼起了走调的《月亮代表我的心》——这次调子格外稳,像用吊线锤定过的墙基,任山风怎么吹,都晃不动分毫。
子夜,青斑又开始爬动。我摸黑溜进厨房,看见叶子趴在灶台边,腕子上系着和我同款的红绳,脚边散落着半片野山楂——那是龚丽萍上次送沙子时,她偷偷捡回来的。
小川她惊醒时,油灯芯爆起火星,照亮她眼下的乌青,我在试...试把蛊虫引到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