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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院长办公室的檀木地板在脚下起伏如浪,我攥着电极碎片退到落地窗前。重力异常让整座病院变成摇晃的醉汉,钢笔悬浮在院长头顶,墨水滴在倒置的合影照片上——那上面本该是2019年院庆典礼,此刻却显示着我们在实验室启动共振仪的场景。
林博士比预计早醒了37天。院长的金丝眼镜滑到鼻尖,镜片折射出双重虹膜。他的袖扣闪过与护士长耳钉相同材质的冷光,腕表背面刻着五芒星符号。我撞翻的青铜摆件突然悬浮半空,表面铜绿剥落处露出精密电路板。
当重力场第八次翻转时,我扑向保险柜。密码盘自动旋转成0321,柜门弹开的瞬间,二十三个浸泡在营养液中的大脑在玻璃罐里发出幽蓝光芒。7号罐体的神经突触突然抽搐,我的太阳穴同步爆发出灼痛——那些漂浮的灰质团块,全是L系列实验品剥离的额叶。
通风口涌出福尔马林味的浓雾,护士长的电击棒刺破雾气。我躲进正在融化的书柜阴影里,看见院长西装内衬缝满微型芯片,每片都刻着燃烧的轮椅图案。他的声音突然变成方景明的声线：看看你口袋里的东西。
染血的病号服口袋不知何时多了块怀表,表盘背面镌刻着院长姓名缩写。分针逆时针扫过蒙着水雾的玻璃罩,那些悬浮的大脑突然集体睁开意识之眼。在量子纠缠的眩晕中,我被迫读取到记忆碎片：2019年的院长还戴着婚戒,深夜在停尸房往轮椅扶手涂抹磷化剂。
重力异常在此时达到峰值,整面书墙如瀑布倒流。我抓住飘过的铜版纸,发现是实验室的平面图。图纸在强磁场中显影出隐藏图层：病院地底埋着环形粒子对撞机,而7号实验舱的位置正是方景明的病房。
护士长的电击棒刺入后颈时,怀表突然爆发出伽马射线。剧痛中我听到方景明在时空裂缝另一端的嘶吼：跳进西翼的消防水池！整面落地窗应声爆裂,我在下坠途中看到病院外墙浮现出巨大量子钟,所有刻度都是血红的3:3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