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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窖深处传来冰层碎裂的轰鸣,成排的福尔马林罐开始剧烈摇晃。悬浮在绿色溶液中的器官标本突然睁开密密麻麻的复眼,菌丝穿透玻璃涌出,在空中结成巨大的茧。刘大胆的手电筒光束扫过茧壳表面,竟映照出父亲年轻时的面容——那个1945年进山采药后再未归来的男人。
爹刘大胆的惊呼被冻尸喉管里喷出的冰碴打断。苏醒的冻尸抬起挂着冰棱的手臂,菌丝顺着袖管爬满墙面,在砖缝间拼凑出满墙的作战地图。哈尔滨、奉天、新京...每个城市坐标都延伸出菌丝网络,最终汇聚在长白山腹地的某个红点。
张建军突然跪倒在地,撕开棉裤的膝盖处,皮肤下凸起的血管正呈现靛蓝色。那年大雪封山...他们说我在林场摔断了腿...他颤抖的手指戳向地图红点,其实我被拖进过这个实验室!
河床方向骤然传来爆炸声,整座地窖应声倾斜。老猎户的猎枪脱手飞出,撞碎了正在孵化的虫茧。黏液四溅中,浑身覆满鳞片的刘父睁开眼睛,瞳孔是731部队药剂特有的荧绿色。他脖颈处的铁链哗啦作响,锁链上赫然铸着馬來虎-17的编号。
跑!老猎户的嘶吼与三十年前的某个雪夜重叠。刘大胆看见菌丝网络在地面疯狂蔓延,缠住张建军的脚踝将他拖向虫茧。冻尸的胸腔突然炸开,数以万计的冰晶甲虫倾巢而出,它们鞘翅上的花纹正是关东军联队徽的变形。
跌向暗门深渊的瞬间,刘大胆抓住半截锈蚀的电缆。电缆胶皮剥落处露出昭和十九年的生产编码,而在他头顶三米处的冰壁上,二十年前父亲采药的背篓正卡在冰缝里,篓中草药早已风化成灰,却仍保持着被某种巨力撕扯过的形状。
菌丝攀上电缆的刹那,刘大胆看清了暗门下的景象——成百上千个虫茧悬挂在冰窟中,茧壳透明处隐约可见人形轮廓。最中央的巨型虫茧表面,石井四郎的遗体正被菌丝包裹重塑,他腐烂的右手紧握注射器,管壁残留的荧蓝液体与刘大胆溃烂的伤口如出一辙。
冰窟底部突然亮起昏黄的灯光,五个穿防化服的身影正在操作台前忙碌。当刘大胆的菌丝坠落在防弹玻璃上时,为首的身影缓缓抬头,防毒面罩下那道蜈蚣状的刀疤,与照片里的日军医官、河床上的巨人完全重合。
电缆在刘大胆掌心断裂的瞬间,菌丝突然暴长成网状,将他兜挂在冰窟半空。下方防弹玻璃后的操作台上,五个防化服身影同时抬头,面罩下的呼吸阀喷出荧绿色雾气,在玻璃上凝成731部队的骷髅标志。
昭和六十年特别实验启动。机械合成的日语从扩音器传来,冰窟四壁突然亮起数十块显示屏。刘大膽在其中一块屏幕上看到了自己——那是他七岁那年发高烧昏迷时,赤脚医生在他手臂上留下的针孔正泛着诡异的蓝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