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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魂状态跟她到更衣室。她对着镜子练习微笑,从包里掏出小梳子,梳齿间卡着几根白发——那是我青春期扯掉的。镜子里映着她颤抖的唇,无声念着：囡囡,妈妈只是怕你疼。
第二粒沙漏漏下,我看见五年前的母亲在化疗室。她戴着我送的羊绒帽,手里攥着银杏标本罐,护士给她扎针时,她盯着罐子轻声说：囡囡最喜欢秋天,等我好了,带她去看真正的银杏林。
镜像切换到昨夜,她在我病床前摆上新采的银杏叶。月光透过纱窗,在她脸上织银网。她对着我的照片呢喃：丫头,你走得太急,连句告别的话都没留。声音里的哽咽像钝刀划心。
最后一次回溯,母亲坐在飘窗边,捧着我未完成的十字绣。绣布上是半片银杏林,她用我的绣线接着绣,针脚细密如她藏在皱纹里的爱。我这才发现,她视力早已模糊,穿针时总要凑到台灯下,眉头皱得像揉皱的纸团。
囡囡,你总说妈妈唠叨。她对着空气说话,指尖抚过绣布,其实妈妈是怕,怕自己走了,就没人替你记得那些小事。我这才明白,她的唠叨是时光织成的保护网,网住我所有成长的碎片。
引导者递来水晶瓶,我将写满谢谢的银杏叶装进去,瓶子瞬间变成风铃。母亲听见声响抬头,风铃在她眼中映出细碎星光。妈妈,我爱你。我对着风轻声说,风将这句话吹成银杏叶的沙沙声,钻进她耳朵。
列车进站时,母亲将绣好的银杏林十字绣塞进我行李。绣布边缘绣着小字：我的宝贝,你永远是妈妈最骄傲的作品。银杏风铃在车顶作响,每片叶子都在诉说：爱从不曾被辜负,只是需要时光滤镜,才能看见最初模样。
第三章：蓝气球
产房的尖叫刺穿耳膜,我悬浮在天花板,看妻子攥着我的手阵痛,鬓角汗水滴在我手背,像坠落星辰。她抬头看我,目光有恐惧与期待,而我想着会议桌未签的合同,指尖摩挲西装口袋的手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