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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请看这里。裴知寒的声音惊醒她的恍惚。他指着一卷《山海经》上的朱批：这是令尊二十年前的笔迹崔清梧凑近细看,帷帽轻纱扫过他手腕。两人呼吸同时一滞,隔着半尺距离,能看清对方睫毛上细碎的水珠。
突然一声惊雷炸响,崔清梧本能地后退,后腰撞上酸枝木书案。裴知寒伸手去扶,却扯落了她的帷帽。青丝散开的瞬间,那支金累丝牡丹簪当啷落地,十二串珍珠流苏应声而断。
放肆！闻声赶来的崔夫人厉喝惊破满室旖旎。裴知寒跪地拾簪时,崔清梧看见他脖颈后有道陈年伤疤,像条蜈蚣蜿蜒进衣领。母亲夺过断裂的金簪,指尖发颤：御赐之物你也敢毁来人！请家法！
暴雨倾盆而下,裴知寒的襕衫很快渗出血色。崔清梧跪在青石板上,听着竹板破空之声,忽然想起昨夜在父亲书房外听到的只言片语：...裴家那小子...当年漕运案...
住手！苍老喝止声传来时,崔清梧的膝盖已经失去知觉。她抬头看见祖父拄着鸠杖立在雨幕中,老人浑浊的目光扫过断裂的牡丹簪,最终落在裴知寒脸上：让他走。
当夜崔清梧发起了高烧。混沌中她看见裴知寒站在屏风外,月白襕衫染着斑驳血痕。他隔着纱帐递来一卷《乐府诗集》,书页间夹着朵干枯的紫藤花。
三日后崔清梧在祠堂罚跪时,听见两个洒扫婆子的闲谈。
听说裴御史要把儿子送回江南老家...
可不是,那金簪是先帝赐给老太爷的,如今断成两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