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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春的雨丝斜斜掠过碧纱窗,在青砖地上洇出深色的水痕。崔清梧将手中湖笔搁在青玉笔山上,铜鎏金狻猊香炉里飘出的沉香被穿堂风搅散,在她月白色襦裙上染出朦胧的纹路。
小娘子,前院诗会要开始了。侍女春莺捧着缠枝牡丹纹漆盘进来,盘中叠着件杏子红织金半臂,这是大夫人特意让尚衣局制的,说是要配那支御赐的牡丹簪。
崔清梧指尖抚过金线绣就的并蒂莲,窗外忽然传来一阵喧哗。她推开雕花木窗,正见十几个青衣仆役抬着檀木箱笼穿过月洞门,箱角镶着的铜片在雨中泛着冷光。
那是裴御史送来的古籍。春莺凑近低语,听说裴家郎君亲自押送,此刻正在藏书阁...
话音未落,崔清梧已抓起帷帽往外走。雨丝扑在脸上带着槐花香,她绕过九曲回廊,远远望见藏书阁飞檐下立着个修长身影。那人月白襕衫被风掀起一角,手中握着卷泛黄的《齐民要术》,指节在潮湿空气里冻得发红。
裴公子安好。她福了福身,帷帽垂下的轻纱却勾住了阁前紫藤。慌乱间金镶玉步摇撞在门框上,发出清脆声响。抬头时正撞进一双琥珀色的眸子,那瞳仁里映着天光云影,还有她绯红的面颊。
裴知寒后退半步长揖及地:惊扰娘子,是在下唐突。他袖口沾着墨迹,衣襟间有淡淡的沉水香,与崔氏惯用的龙脑香截然不同。藏书阁里堆积如山的古籍正被仆役们搬上樟木架,潮湿的霉味混着新研的松烟墨,在两人之间织就无形的网。
崔清梧的指尖抚过《神农本草经》残卷,忽然顿住:这页《千金方》装反了。她转头要唤仆役,却见裴知寒已挽起袖子亲自调整书页。他小指上戴着的银戒擦过她手背,凉意顺着血脉直抵心尖。
雨声渐密,阁内忽然暗下来。裴知寒点燃青铜雁鱼灯,跃动的火光为他侧脸镀上金边。崔清梧看着他修补《水经注》裂口时微蹙的眉头,忽然想起三日前在及笄礼上,母亲将御赐牡丹簪插入她发间时说的话:崔氏嫡女,当配天下第一等的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