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12/1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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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震波袭来的瞬间,昭宁本能地扑向展架。银铃手链勾住展柜把手,她听见金属变形的吱嘎声,鼎身从木托上滑落,十七道裂痕在青铜表面绽开,如同三千年前的铸炉突然崩裂。
裴溯!她尖叫着用身体护住坠落的残片,掌心被锋利的铜棱割开,鲜血滴在鼎腹内侧那片空白处——本该平滑的铜面,此刻竟显露出半片竹简的暗纹,边缘还留着朱砂渗染的痕迹。
剧痛与眩晕交织时,昭宁眼前闪过无数碎片般的画面:火舌舔舐的铸炉旁,裴溯穿着玄色长袍跪在地上,手中握着未写完的竹简,鼎身上的裂痕与现代的残片完全吻合;他抬头望向她,眼中映着三千年后的火光,唇形在说别怕。
再醒来时,消毒水的气味刺得鼻腔发酸。昭宁在医院病房里猛地坐起,缠着纱布的右手扯动输液管,护士的惊呼混着心电监护仪的滴答声,都比不上她看见床头塑料袋里的青铜残片时的心悸。
我的鼎……她颤抖着掀开被子,纱布缝隙里渗出的血染红了绷带。残片被小心地码在托盘上,最大的那片鼎腹内侧,一行朱砂字在午后阳光里若隐若现,像是从铜锈深处生长出来的:鼎成之日,吾将以身祭天,惟愿卿世世长安。
手指抚过祭天二字,昭宁忽然想起裴溯最后几封信里的异常:他总说铸模即将合范,却不再提桑林的雾凇或蝉鸣;她寄的樱花标本始终躺在鼎内,再没换来新的桑椹干——原来那时的他,早已在准备这场必死的祭礼。
这是你没寄出的信,对吗她对着残片低语,眼泪砸在青铜表面,惊觉字迹边缘有极细的刻痕,是比朱砂更深的暗红,你早就知道通神纹会断,所以把最后的话刻在鼎腹最深处,等我在三千年后发现。
银铃手链不知何时断裂,几颗小铃散落在残片之间。昭宁捡起其中一枚,发现铃身内侧刻着极小的溯字——正是她上周刚教裴溯写的简体字,笔画间还带着铸鼎匠特有的生硬弧度。
记忆如鼎身裂痕般轰然炸开:三个月前她抱怨现代的信能秒发,我们却要等三天,裴溯回信说这样才能把话在心里磨三遍,像铸鼎前炼铜;她总在信末画笑脸,他却从未回应,原来每封回信都是用即将凝固的血写的,生怕多一个笔画,就会让通神纹提前碎裂。
你说过要看我穿卫衣的样子,说过要摸展柜的玻璃……昭宁把残片贴在胸前,纱布下的伤口火辣辣地疼,却比不上胸腔里的空洞,原来你早就知道,这些‘以后’都没有以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