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4/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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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杖撞击青砖的声响从地底传来。我掀开绣褥,发现床板刻着北斗九星图,天枢位插着根生锈的棺钉。用银簪挑开棺钉瞬间,整张木床轰然塌陷,露出下方悬空的铁笼——九具穿着嫁衣的尸骨呈环形跪坐,每具心口都钉着刻有符咒的铜铃。
子时的月光突然变成血色,村长黑袍上的暗纹显现出星图。他摇动法杖,铜铃里钻出的血线虫在空中交织成网。我抛出药篓里的艾草灰,虫网遇灰即燃,却在火焰中幻化成九个新娘盖头飘落。
你可知她们为何自愿赴死村长的眼白完全被血线虫占据,甲子年荧惑守心,不用九阴女祭天,整座山都要塌!他掀开衣襟,心口处拳头大的血洞中,母蛊正吞吐着月光。
我突然想起县志中记载,六十年前雾隐村曾用童男童女祭祀山神。供桌下的石板传来震动,那些系着红绳的陶瓮开始渗出黑水——原来所谓的山神,正是靠人牲喂养的蛊虫母体!
将七根银针插入北斗方位时,地底传来婴儿啼哭。祠堂梁柱突然爬满菌丝,小满被菌丝吊在半空,耳后的血线虫已钻进瞳孔。我咬破舌尖将血喷在七星针上,铜铃里的生魂尖啸着结成光链缠住村长。
药君借法!我抓起雄黄、朱砂与硝石撒向母蛊,火星爆燃的瞬间,二十年来被吞噬的阳气从尸骨中喷涌而出。月光像玻璃般碎裂,祠堂屋顶被气浪掀翻,晨晖如金箭刺穿浓雾。
血线虫在阳光下化为黑烟,村民们耳后钻出死去的蛊虫。小满腕间银镯咔嗒裂开,掉出张染血的黄符——正是她姐姐十年前失踪前塞给她的护身符。
背篓里的牛皮册突然无风自动,最后一页浮现出血字:九星移位,甲子重临。山崖下的溶洞里,数百个未开封的陶瓮正在轻微摇晃,瓮身贴着癸未年祭的封条。
当我将铜铃碎片埋在村口时,系着红绳的槐树突然开花。血红的花瓣落进溪水,下游正在施工的度假村工地上,有个戴安全帽的男人弯腰掬水,他后颈隐约闪过一道青黑螺旋...月光像融化的银漆淌进溶洞,陶瓮表面的癸未年祭突然开始渗血。我撬开封泥的瞬间,菌丝网络在洞顶亮起幽光——整座溶洞竟是巨大的蛊虫腔室!瓮中蜷缩的并非尸骨,而是裹着菌膜的活人,他们胸膛规律起伏,脐带般的红丝正将养分输送给中央的血灵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