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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时光余响
晨光像融化的蜂蜜,顺着瓦楞淌进老宅天井。林深蹲在青石台阶上,看露珠从晾衣绳末梢坠落,在搪瓷脸盆里敲出细小的涟漪。变成猫的第十日,他开始理解时间的形状——母亲织毛衣时竹针交错的节奏,父亲修补藤椅时麻绳缠绕的圈数,就连灶台上炖煮的赤豆粥,也在咕嘟声里丈量着光阴。
小橘,来尝尝新晒的虾干。母亲将鱼篓倒扣在石板上,咸腥味惊醒了打盹的狸花猫。林深凑近嗅了嗅,突然被童年的记忆击中:每年白露前后,父亲总会托渔民捎来新鲜鹰爪虾,母亲用竹匾盛着摆在屋顶,自己总偷溜上去捡最红的那只,直到被父亲拎着后颈逮下来。
屋檐传来瓦片松动的轻响。林深跃上女儿墙,发现十四岁的自己正蜷在屋脊阴影里,速写本摊在膝头,铅笔勾勒着天际线起伏的弧度。少年脚边散落着虾壳,用炭笔在瓦当上画了只龇牙咧嘴的猫——正是二十年后的他此刻的模样。
又躲这儿。
父亲的声音惊得少年差点滑落。老修复师提着竹梯爬上来,工作服沾满裱画用的糨糊星子。林深看着这对父子隔着屋脊对峙,忽然注意到父亲裤袋里露出的牛皮纸角——是少年最爱吃的花生糖,包装纸上还印着早已倒闭的供销社红章。
屋顶危险。父亲干巴巴地说着,目光扫过瓦当上的涂鸦。少年赌气转身,却碰翻了颜料盒,靛蓝色顺着瓦沟流淌,将晾晒的虾干染成深海生物。林深想起自己曾为此挨过揍,此刻却见父亲掏出汗巾,蹲身擦拭染色的瓦片:画得...挺有意思。
风掠过屋脊,掀动父亲衣兜里的糖纸哗哗作响。少年忽然抽了抽鼻子,扭头望向远方的运河:张叔说您年轻时也爱爬屋顶。
他倒是记性好。父亲擦拭瓦片的动作顿了顿,那会儿你爷爷拿着鸡毛掸子追我...
蝉鸣突然沸腾。父亲摸出牛皮纸包搁在两人中间,糖块在烈日下渗出琥珀色的油斑。少年盯着糖纸上的供销社印章,突然轻声问:您留着这些,是怕忘了从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