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14/1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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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室的门缓缓打开,春桃像弹簧般弹了起来,扑上去抓住医生的白大褂。医生的袖口沾着暗红的血渍,那颜色让她想起新婚夜窗棂上的喜字,可此刻,这红色却充满了不祥的气息。准备后事吧。
医生疲惫地摘下口罩,声音低沉而无奈,就算救回来,也可能是植物人。
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击中了春桃,她只觉眼前一黑,差点晕了过去。
深夜,病房里弥漫着刺鼻的来苏水味道,让人感到压抑和窒息。春桃用温水给卫国擦身,她的动作轻柔而缓慢,仿佛生怕弄疼了他。当棉球掠过他后背那道月牙形伤疤时,她的手突然顿住了。那是
1995
年老鹰嘴雪崩留下的纪念,每一道伤疤都承载着他们共同经历的生死考验。她忽然把脸贴在那道疤上,感受着皮肤下细微的颤动,泪水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你答应过要给我买呢子外套...
她对着昏迷的丈夫呢喃,声音中带着一丝哀求。从贴身口袋掏出个红布包,里面是当年卖鸡蛋攒的毛票,捆钱的红色头绳早已褪色,却承载着他们曾经的希望与梦想。
走廊传来值班护士轻轻的脚步声,月光透过窗户,爬上卫国青紫的眼睑。春桃正沉浸在悲痛之中,忽然惊觉那睫毛竟在微微颤动。她心中涌起一丝希望,难道卫国要醒了然而,这一丝希望很快又被残酷的现实淹没。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她摸黑找到主治医生家。积雪没过她的小腿,每走一步都异常艰难。怀里的搪瓷缸子装着全部家当：银戒指、上海手表、房契、还有借遍了整个村子借来的钱。她站在医生家窗前,用力敲着窗户。老医生推开窗,看到雪人似的春桃,她头顶结满冰碴,却把装着财物的包裹举得稳稳当当：您救活他,我给您当牛做马。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坚定与执着,为了卫国,她愿意付出一切。
第九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