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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巷里突然伸出一只枯手,将张裁缝拽进染坊。腐臭的染缸后,瞎眼婆婆的银针正挑着人皮绣花：柳家要的不是嫁衣,是替身。她掀开衣襟,干瘪的胸脯上爬满金线绣的符咒,当年十八个绣娘签了血契,用眼睛换女儿活命。
张裁缝的袖袋突然发烫,那双绣鞋不知何时藏了进来。鞋底翻出密密麻麻的针眼,每个孔洞都塞着半截指骨——正是小梅被大火烧毁的右手缺失的那节尾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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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血染的契约（下）**
五更天的梆子敲到第三声,张裁缝站在青石巷陆宅门前。怀里的绣鞋烫得惊人,金线梅花正在蚕食他的体温。门缝里飘出的安神香混着腐味,让他想起婉娘停灵那日,柳夫人佛堂飘出的香气也这般甜腻。
吱呀——朱漆门自动开启,月光如惨白的绸缎铺进庭院。陆明远倒在中庭的银杏树下,十指深深插进树根,指甲缝里满是坟土。他的官靴不翼而飞,脚踝上缠着染血的绣线,另一端系着口楠木棺材。
棺材盖隙间垂落一截焦黑的手臂,腕间的翡翠镯子叮当作响。张裁缝的铜剪子突然发出悲鸣,他看清镯子内壁刻着的生辰八字——竟是小梅的忌日。
原来是这样...张裁缝惨笑着划开掌心,血珠滴在绣鞋上。金线疯狂扭动,将他的血肉与鞋面编织在一起。二十年前柳夫人诞下死胎,用血契骗绣娘们献祭子女续命。小梅的魂魄被困在绣楼废墟,直到婉娘自尽那日,两个冤魂借着血绣鞋结成阴亲。
晨光刺破云层时,第一缕阳光照在陆明远扭曲的脸上。他的皮肤正被金线拆解重组,渐渐缝成梅花的形状。染坊方向突然腾起青烟,十八间绣房在火光中浮现虚影,每个窗口都站着怀抱焦尸的绣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