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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清辞的剑尖抵住沈璃咽喉,玄铁尺龙吟震颤,腕间缚妖索自动缠上房梁。刹那间,檐角骨铃齐声碎裂,婴孩手掌状的铜片坠地即化,腾起的青烟里浮现出十八张扭曲人脸——正是近来失踪的少女魂魄。你拿她们的魂魄养铃他冷声质问,琉璃镜片映出沈璃身后九条狐尾,其中五条缠着锁链,最末一尾竟是森森白骨,透着无尽的沧桑与诡异。
沈璃轻笑,吐出颗莹白珠子,落地化作冰霜冻住满地蠕动的红纸人。她指尖划过玄铁尺,尺身上百年不化的寒霜竟开始消融：大人不妨看看这个。嫁衣广袖拂过酒席,那些锦衣宾客突然褪去人皮,露出内里青黑的尸身。每具尸体心口都嵌着枚铜钱,钱孔穿着的红绳延伸至二楼厢房。晏清辞顺着望去,看见门楣上挂着丙戌字样的木牌。
这是第九间命格房。沈璃发间青铜钥匙自动飞起插入锁孔,三十年前令尊踏进‘甲申’房那日,也是这般月明星稀。门开刹那,腐臭气息裹着纸钱喷涌而出。屋内悬着九百九十九盏人皮灯笼,每盏都写着生辰八字。最中央的灯笼正在渗血,灯笼罩子上赫然浮现晏清辞的面容。
沈璃突然扯断腰间玉佩,九尾狐踏月图裂成两半。藏在玉佩夹层里的合婚庚帖飘落,晏清辞看见父亲的名字与沈璃并列,立契日期正是晏家灭门前夜。令尊用半族气运与我换了个秘密。沈璃心口桃木钉渗出黑血,在地面绘出诡异阵法,想知道当年是谁在婴孩襁褓里藏了引妖符么
玄铁尺突然发出尖啸。晏清辞看见自己影子正被灯笼吸食,那些写着八字的灯罩里伸出无数透明触须。他劈碎最近那盏灯笼,里面掉出的却不是烛芯,而是半枚带牙印的玉扣——正是他周岁时抓周抓住的物件。沈璃趁机扣住他手腕,血玉镯闪过红光。晏清辞眼前浮现零碎画面：暴雨夜祠堂里,父亲将婴孩递给黑袍人,那人袖口绣着钦天监独有的星纹……
大人可听过血月噬魂沈璃突然指向窗外。原本皎洁的月亮染上血色,槐树林里传来百鬼哭嚎。客栈地板开始渗出血水,那些被冻住的红纸人在血水中融化,组成个巨大的祭字。晏清辞的缚妖索突然绷断,琉璃镜片裂开蛛网纹。他摸到腰间锦囊里的槐木牌,这是进客栈时老掌柜硬塞的。木牌背面不知何时浮现出血字：子时三刻,勿视镜。
铜壶滴漏显示子时将至。沈璃的嫁衣褪成素白,发间青铜钥匙叮当碰撞。她赤足踩在血水中,每步都绽开红莲：当年晏家一百三十七口,有三十六人自愿献祭。她扯开衣襟,桃木钉周围浮现咒文,包括你母亲。客栈突然剧烈晃动。晏清辞看见墙壁生出獠牙,地板裂开缝隙,露出下面沸腾的岩浆。沈璃拽着他撞进丙戌房,九枚青铜钥匙在空中结成法阵。门外传来重物坠地声,间杂着牙齿啃噬骨头的脆响。
血玉镯开始发烫,晏清辞发现手腕浮现青黑色脉络。沈璃咬破指尖在他眉心画符,鲜血竟带着莲香：阴阳契已成,大人现在是我的共犯了。窗外飘来唢呐声。百鬼抬着朱红轿子停在客栈前,轿帘无风自动,露出里面镶满人牙的玉枕。沈璃突然将晏清辞推入衣柜,在他掌心塞了把骨粉：吞星阁的人来了,若看见我右耳朱砂痣消失,立刻用这个。衣柜合拢的瞬间,晏清辞透过缝隙看见惊悚一幕：沈璃对着铜镜生生扯下左眼,眼眶里爬出只碧色蜘蛛。蜘蛛吐丝织成新的眼球,瞳孔中映出轿中人的身影——那袭黑袍袖口的星纹,与记忆中父亲交接婴孩时的图案一模一样。
第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