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2/1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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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四点的办公室,冷得像一座停尸房。惨白的LED灯光线,榨干了窗外最后一点城市灯火的暖意。李伟源像个被钉在屏幕前的标本,眼珠干涩地追着光标移动,熬过又一个漫长的PPT改稿轮回。对面,他的顶头上司,集权杖与冰刃于一身的销售总监萧雪薇,双臂环抱,目光毫无温度地扫过屏幕,像用手术刀在剥离他大脑皮层里最后一点残余的智力。
第六版了,小李,她的声音平滑得像被冰水浸润过的丝绸,柔软,却足以冻裂骨头,客户的格调,不是用廉价渐变色堆砌出来的,‘高级感’三个字,你的认知库里还有存档吗她微抬下巴,眼神掠过屏幕上那片李伟源反复斟酌改成的淡雅香槟色底纹,再调。天亮之前,我要看到它出现在汇报邮箱里。
胃里像是塞满了碎玻璃,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内脏深处的钝痛。李伟源艰难地蠕动了一下僵硬的手指,喉咙里挤出一点微弱的气流,试图做出一个是的发音。凌晨四点…天亮之前…这几个字像重锤砸进他空洞的脑腔,留下嗡鸣的回响。办公室的空气几乎凝固,带着灰尘和打印机油墨的味道,沉重得让人窒息。
就在这时,大脑深处那不受控制的存在——那个自称真爱攻略系统的鬼东西——又毫无征兆地亮起幽光：
【滴！紧急！监测到2号目标：白小怜心情值骤然下降18%！已跌落至黄色警戒区（40%）！综合判定：需立即进行暖心情话能量补充干预！系统自动开启语言辅助通道。】
冰冷的数据流像冰水瀑布般瞬间淹没了李伟源的意识皮层,一个极其肉麻、堆砌了无数网络热梗的舔狗专用语句组合窗口,强行跳了出来：宝宝今天是不是被哪个不知死活的气到了小脸皱起来的样子哥都心疼坏了,比刚看到天塌下来还难受一百倍！记住哦,你可是哥心里的永久VIP,皱一下眉头就等于扣哥一万点血条（暴风哭泣.jpg）。
一阵剧烈的反胃感直冲喉咙。李伟源猛地闭上嘴,死死咬住下唇内侧的软肉,尖锐的疼痛和一丝丝腥甜味在嘴里弥漫开。
旁边隔间传来几声憋不住的低笑。是还在加班的倒霉同僚。
萧雪薇那双涂了淡色眼影的眸子,精准地扫了过来,如同探照灯打在偷渡犯身上。有更重要的事她的尾音上扬得极其危险。
心脏瞬间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李伟源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空调的风吹过来,刺骨的冰凉。他猛地低下头,用尽全力掩饰自己瞳孔里因为被迫塞入那串恶心文字而产生的生理性眩晕和涣散。
